六顆章魚小丸子齊整地排列在精美的紙盒中。
表麵點綴著章魚碎、蔥段等配料,上有蜿蜒的沙拉醬。
丸子個頭圓潤,色澤光滑相宜。
扶光沒問文茜怎麼追過來了,用仙力蓋好盒子保溫,將塑料袋提溜在手腕。
她一手輕輕拉起文茜伶仃瘦弱的細腕,轉過身,漫步在皚皚大地。
一串串平穩的大腳印旁拓著趨著的小腳印,一眼望去隻有這些非但不破壞美感而是裝點的印記存在。
似是在茫茫雪地中,不懈探尋一捧名為希望黃土的流浪者。
步伐很快,她們回到出發之前的馬路牙子邊,文父文母家的樓下。
“要在這嗎?”扶光忽而出聲問道。
她那掛著疼惜與憐愛、堅定的眼神,幾欲溢於言表。
文茜看得出,這不僅是問她要不要在這附近享用美食。
“我一直都想去你那住,從來不得空。”她抿唇,微微一笑,“看來這次是可以了。”
額頭的血洞全數結痂,文茜去找扶光時,用清潔魔法掃去的臉上的血汙。
乍一看,真像個被拯救出魔窟的天真女孩。
文茜拎起懸掛在路燈杆自帶的掛鉤上的挎包,背在身上。
“走吧,我沒什麼彆的行李了。”
“嗯。”扶光頷首,又拉著文茜往丁字路口的另一邊走。
她沉默少頃,又開口“對不起。”
文茜的心一顫,緩聲又急切地追問。
“為什麼?”
心靈扭曲時,文茜也臆想過扶光向自己道歉的場景。
為什麼你是仙子我是人類,你我注定來日天人永隔卻還要有所關聯呢?
人心是最最善變的,擁有無數個雙麵。
堅定站在刹那之美的立場的文茜,也會有渴望永恒安逸的時候。
你亂了我肮臟的心靈,攪和得它平和清澈,不該道歉嗎?
就讓我一直腐爛下去不行嗎?
可真當那三個字從扶光口中說出,她隻覺荒唐。
憑甚屹立於豔陽之上地人有一天言俯首?
就讓她那麼一直高貴下去不可以麼?
文茜以為聽到這一聲,她至少是開心的,原來並非如此。
“扶光,不要低頭。”我不值得的。
文茜知道扶光道歉的意思。
扶光看不透人類的情感,她以為文父文母的關係可以修複,可以帶給文茜心靈地慰貼。
殊不知弄巧成拙,反而令她的小契約者悲慟了。
以扶光的心性,愧疚很正常。
“沒事。”文茜隻想將這些汙濁的情緒從扶光的心境中洗滌抽離。
她也不是很痛苦難過,畢竟在這件事中她也略有裨益。
文茜緩緩勾住扶光細膩的手指,溫度相貼。
“這方法好歹有作用。他們以後自己過就得了。左右……”
她頓了一下,眸帶希冀,昂頭看著扶光。
“——你也不會不要我。這就是對我最大的補償。我不傷心,彆慌啊。”
“好。”
扶光點頭的幅度比正常大了十度,眉目肅然,這已經算是鄭重。
她把文茜的話聽進去了,眉宇鬆懈。
扶光住所的地理位置和文家幾乎是相反對應的,站在窗邊一抬頭便能看到那邊。
樓層和戶型一毛一樣,甚至是裝修配飾。
但顏色大多為紅或黃或是黑,家具齊全不繁雜。
抬眼看去倒不紛亂,倒還算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