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曼多拉引誘,扶光旁觀、辛靈有意考驗,皆不出聲的環境下。
“香菱,不,”率先敲定結果的卻是當事人,“不要答應她。”
白化病的孩子很少有不痛苦的。
封銀沙天生缺少黑色素。
他全身上下乃至雙瞳都是似白似粉的,卻獨獨沒有黑色。
整個人態度消極,平素也是佝腰駝背的,對未來不知該不該有希冀。
一朝接觸到有魔法的世界,說沒有半點治病的心思,封銀沙自己都不信。
可如果代價是黑香菱,他寧願繼續這樣一輩子。
“……你說你俱怕光,不同於常人,可我,卻覺得你是月亮的孩子,更特彆!”
沒有人對封銀沙說過這種話,從來。
這世界上不缺少憐憫殘缺的人、從殘缺的人身上汲取歡樂的人、漠不關心的人……
黑香菱是第一個。
封銀沙覺得,她也是最後一個了。
因為見識過第一個,其他的封銀沙都不會入眼。
這樣的黑香菱,不應該為了他跳入萬丈深淵。
“可是,主人我——”
“也不要叫我主人。”
封銀沙打斷黑香菱的話。
他輕輕地環住黑香菱,攏著她收縮兩人之間的距離。
將黑香菱捧在肩頭坐好後,封銀沙的麵色鄭重。
“這位大、”抱一絲,一直聽耳邊文茜念叨,他的口癖也有點變,“女王殿下,我替香菱拒絕了。”
“哦?”曼多拉選擇性忽略這小子脫口而出的話。
“你經受過我的力量,感受過沒有生病的滋味。回得去嗎?”
她諄諄善誘道。
人最不能忍受的不是從未得到,而是得到後再失去。
封銀沙果然有所沉默。
曼多拉粲然一笑,得意地挑挑眉。
她看得出來這男孩有主見,有選擇就一定會一錘定音,黑香菱做不了他的主。
這種情況,這種局麵,結局顯而易見——
“我拒絕。”
“很好、”曼多拉不敢置信,“你、說什麼?”
辛靈目光一滯。
拒絕?
沒有朋友間道德綁架般的挽留、沒有沉浸健康狀態下的美好、沒有與拽起牽絆奔向地平線上冉冉而落的夕陽的渴望。
毫不留戀的乾脆。
真的嗎?
黑香菱側過頭,怔怔地看著封銀沙的側臉。
“主人……”
“我說過了,香菱,”封銀沙也側過來臉,微微下首,“不要叫我‘主人’。”
他轉身看了站位親密無間的扶光和文茜一眼,眸中閃過一縷亮光。
她們之間就沒有主仆可論。
和新來的還是老早就有的那四對太不一樣了,讓人……豔羨。
他和黑香菱也不必要,可以嗎?
有辛靈和扶光在,曼多拉再生氣也沒有對封銀沙做小動作。
畢竟有點跌份。
她收走遺留在封銀沙身上的魔法,丟了幾句狠話走了。
沒有一蹴而就的強大魔法緩緩支撐,黑香菱還沒有恢複頂峰的仙力不足以支撐封銀沙的變身狀態。
那副白化病的身體又回來了。
還好此時真的是夜晚。
封銀沙捧著喋喋不休懊惱沒抓住機會的黑香菱。
他先向扶光和辛靈,然後挨個和在場的打了招呼後,轉身抬腳向漆黑的小甬道。
“等等。”
身後響起褪去女孩青澀外表,又保留清澈聲線的呼喊。
黑香菱占位置的優勢,一轉頭就能發現聲源處。
“……文茜?”
封銀沙也詫異地轉過身。
文茜和扶光的情況顯然優越許多,各方麵和他們對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