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被表白這件事，她真的一概不知。
林驍看了一圈，撇撇嘴，懟陳沐陽這個搬運工你真的閒，覺得自己考很好？小心樂極生悲。
陳沐陽發了個垂喪氣的表情包及時行樂啊爺，我怕我了今晚就再也沒有快樂了。
爺的爸媽他太沒有要求，稍微進步都和風細雨似的溫柔，他的父母他抱有太多不切實際的幻想，他怕自己的死期就在今晚。
耳東陳我哪像你，六百分肯定沒題，我能『摸』到一本線都燒高香了。
耳東陳嗚嗚嗚爺你怎麼好命。
擁抱春天好好說話，再嗚嗚嗚我抽你啊！
好命嗎？
確實挺好命，但人都貪心的，得到了一點點，就想要多，占據了一點點，就想要全部。
他其實做了兩套方案，如果成績可以，就報臨，不然就報臨附近的臨醫，但他這個腦子，學醫恐怕生命的褻瀆，他也並不喜歡。
或者就師，這兩個學校離臨都不遠，但師就算最熱門的專業錄取分數線都不高，分數可能就浪費了，並不值當。
而且如果這樣選擇，驚蟄肯定很生氣，他也不太甘心。
年的奔赴固然帶著點飛蛾撲火的壯烈，但無謂的“犧牲”應該並不能感動誰，全力以赴奔向好的自己，驚蟄來說可能才尊重和愛。
但他又真的害怕分彆。
他第一次覺得，未來麼遙遠，一輩子好長，一點點變故，很可能就讓兩個人此分道揚鑣。
如果可以，真想和她牽一牽手，就到老了。
也不知道為什麼，就覺得這麼喜歡。
甚至像他這種極度討厭學校的人，也想，如果真的不行，複讀一年。
時間一點一點『逼』近，心情漸漸因為沉重和忐忑而詭異地變得平靜，兩個人坐在兩張並排的凳子上湊近了看網頁信息，各種預測和分析。
林驍突然了句“你真的喜歡我嗎？”
驚蟄正在專心看網頁，聞言愣了下，然才轉，他臉『色』平靜，但眉眼裡能看出來一點憂慮和惆悵。
她沒有第一時間開，像在考。
林驍自嘲笑了下“遇見你之前，我沒覺得自己哪裡不好。可現在覺得自己哪裡都不行。”
驚蟄看著他，指尖動了下，突然覺得心漲得很難受，她以前覺得他拽拽的不禮貌，可現在她突然又覺得，他拽一點好，她喜歡他意氣風發的樣子。
他應該迎著風奔跑，無所畏懼地昂著，一往無前。
其實他多數時候都挺意氣風發的，年人的張狂骨子裡帶的，可極偶爾的時候，比如現在，無法自控地覺察到自己的無力和渺小。
暗戀成真的最初，就像夜裡看星星，星星個星星，隻一個仰望的人，變成了觸『摸』到星星的人，腳下懸空著，好像隨時都能摔下來。
喜悅和恐懼，各自摻半。
以至於拚命想要握緊了，好證明自己真的得到了。
林驍眨了眨眼，固執地“喜歡嗎？”
明明知道無意，想聽一句。
驚蟄側，突然湊去親了一下他的臉，輕聲說“我要說不喜歡呢？”
林驍愣了一下，似乎沒想這個答案，又或者根本不在，隻想反複確定她真的喜歡他。
他抿了下唇，垂下眼瞼沉默了兒，肉眼可見的消沉。
驚蟄忽然有些慌，覺得自己好像傷到他了。
林驍倏忽又抬，扯了下唇角擠出一個笑，然掐了下她的臉“我就繼續追唄！追不上……追不上就祝福你。”
他看起來很脆弱，也很勉強，很努力在強顏歡笑。
甚至安慰她“你這麼優秀，一定能找到很好的另一半。”
驚蟄聽到這裡，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很氣悶，於憋在喉嚨的話又咽下去，彆臉沉默著不說話。
停頓片刻，林驍又摟住驚蟄的脖子，胳膊收緊把她拖進懷裡，咬牙切齒道“屁，不行，你先招惹我的，你不能不喜歡，你始『亂』終棄我就去『奶』『奶』裡告狀，我哭給『奶』『奶』看，這娃娃親非結不可。”
說著說著他顯然已經在賭氣了。
驚蟄聽著聽著卻笑了，笑得肩膀聳動，整個人靠在他胸前，也沒掙紮的欲望，最腦袋往上拱了拱，靠在他鎖骨上，側咬了下他的喉結，輕聲說“蓋章，成交。”
在麵一個小時裡，他『摸』了八百遍自己的喉結，然盯著驚蟄看了八百零一次。
期間他們一起去吃了晚飯，驚蟄安置試圖陪她看成績的『奶』『奶』去睡覺，然給客臥鋪了床。
然繼續回來坐著等。
兩個人各自拿著手機，聊天來緩解等待的焦慮。
淩晨查詢係統開放的時候，誰也沒有先動，了好一兒，有人在群裡討論成績的時候，林驍才說了句“先看你的吧！”
驚蟄點點，她最一學期的考試成績都不錯，但有點忐忑。
輸入準考證號，點下確認按鈕的時候，驚蟄閉了下眼，深呼吸了一下才又睜開。
654分。
省排也不錯，臨基本穩了，驚蟄鬆了一氣，林驍捏了捏她的臉“妹妹真棒呢！”
驚蟄拍了下他的手，然拿他的準考證去輸號碼，林驍突然彆了，心虛達到了極點，甚至有點兒自暴自棄“要不我去複讀算了，你再等我一年，我也沒覺得自己非得考得怎麼樣怎麼樣，但沒和你一個學校，總覺得不甘心……”
畢竟想了麼久，快要成執念了。
驚蟄聽他碎碎念聽得發笑，捏著他的下巴把他臉掰回來“哥，617。”
去年臨最低錄取分數線623，今年一本線比去年低了十幾分，而省排好像比去年個最低線好很多，這個成績很有希望的。
仿佛劫餘生，又仿佛人站在懸崖邊快要一腳踩空了，忽然又被人拽了回來。
林驍甚至都覺得眼眶發酸，他突然抱住驚蟄把她抱了起來，驚蟄被嚇了一跳，摟住他脖子，他在書房裡晃了兩下，然把她擱在飄窗上，手撐在台子上，眉眼帶笑地凝望她，然挑眉“我可要賴上你了。”
驚蟄也忍不住笑，笑著笑著兩個人都安靜下來，彼此看著，呼吸都變得輕下來，曖昧卻濃了些，或許窗外夜『色』太濃鬱，帶著幾分蠱『惑』人心的味道，林驍喉結滾動了下，被她咬的地方帶著幾分癢，他偏，耳垂開始，沿著下頜線一直親到她嘴巴，舌尖輕抵她牙齒的時候，半睜著眼看她。
驚蟄恰好抬眸，撞進他略顯專注的眼眸。
心跳驀地停跳了半拍。
驚蟄如夢初醒，猛地推了他一下，有些尷尬地說“你……你快跟叔叔阿姨彙報一下啊！”
林驍似有些意猶未儘，深深看了她一眼，然才拖長了尾音“哦”了聲，撥打電話等接通的間隙，不忘湊去親了她唇角一下。
電話幾秒鐘就接了起來，邢曼阿姨喊“堯堯”的時候，他正好親到她。
驚蟄心虛到皮發麻，差點飄窗上跳下去，狠狠拍了他一下，不解氣，掐他的臉。
林驍偏著電話叫了聲“媽……”
看她氣呼呼的，卻笑得很開心，甚至抓了她掐他臉的手，湊在唇邊親了下。
這一刻，覺得世界都變得溫柔可親了起來。
他沒有一刻如此感恩命運的眷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