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時一刻,夜不尚深。
丘處機運足內氣的大喊,驚的整個梁王府燈火通明。
府兵魚貫而出,弓弩滿弦,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梁王,被迫睜開了全部的眼睛。
趁亂,邱白牽著梅超風,隱匿在了一處柳蔭之下。
默默看起了戲。
江南七怪是邱白最怕的一類江湖人,嫉惡如仇,視死如歸,而且敢於硬剛強權。
他們會為了平民百姓,遠赴大漠圍捕黑風雙煞;也會為了被糟蹋的良家女子,毅然追拿采花賊歐陽克。
不管你的上麵是東邪還是西毒,做了惡事壞事,江南七怪就不慣著,無非七兄弟拿命頂就是了。
真猛士也!無愧俠名!
但尊重歸尊重。
他也不會去自討沒趣。
以“白尊者”現在毀譽參半的名聲,不說是十惡不赦吧,最起碼也是劣跡斑斑。
不是一路人。
上去挨噴?何必呢?
……
黑影攢動,機闊聲四起。
待府牆上,布滿了手持神機弩的弓弩手,待府牆下,排滿了掌握龍牙刀的銀龍衛。
梁王朱恪在四大護衛的簇擁下,緩緩從中庭大院走來,神色莊正肅穆,不怒自威。
“邱道長,馬道長,二位若想求藥,登門造訪便是,何故遣人來夜探王府呢?
本府今日可是在宴請參加國擂的英雄,要不是二位亮出名號來援,本王還當這潛入王府的小賊,是北蠻國的探子細作呢!”
梁王朱恪能夠坐享繁華東京城,自然不是省油的燈。
昔日東京城裡,金風細雨樓血戰六分半堂,梁王什麼樣的英雄好漢沒見過?
全真教除了掌教王重陽,其他人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梁王!那個流芳東巷強搶民女,縱奴傷我師弟的人,正是府上的小王爺朱康!
若不是事出有因,我等又豈會深夜來王府衝撞冒犯?”
通敵叛國的帽子差點扣在頭上,丘處機有些急了,他不再有顧忌,將一切明著大聲喊了出來,喊聲之大,十裡八巷皆能聽見。
“哦?是這樣嗎?”
梁王輕輕一拍手,王府侍衛成排散開,他的身後款款走出了一個身穿華服的女子。
“邱道長,你們所說的那個民女,不會是她吧?”
“小蝶姑娘!”
郭靖是親曆者,一看到華服女子,立馬就認了出來,她正是上午被擄掠的民女。
“看來真是她了。”
朱恪陰沉一笑:“小蝶,具體是怎麼回事,你來給幾位江湖義士說清楚。”
“是,王爺。”
女子不敢抬頭,生澀道:“小蝶…是心甘情願嫁給小王爺的,與小王爺是兩情相悅。
是…是阿爹一時鬼迷心竅,想要從梁王府多要彩禮。
才胡鬨生出了事端。
小王爺沒有錯,一切都是小蝶的錯!是阿爹的錯!希望幾位大俠能…諒解我們。”
“不是這樣的!事情不是這樣的!小蝶姑娘你…哎呀,這事情根本不是這樣的!”
郭靖激動的大喊大叫,他沒料到事情還有這般變故。
小王爺朱康欺男霸女的全過程,他都看在了眼裡,但是心急嘴笨,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解釋,嘴裡隻會重複喊著同一句話。
“靖兒,靜心收神。”
丘處機的手掌搭在了郭靖肩頭,玄門內氣緩緩流入,平複著他因蛇血躁動的內氣。
不同於初出茅廬的郭靖,全真七子和江南七怪都是見識過人心險惡的老江湖了。
小蝶不冤。
小王爺才冤。
受害人這麼一開口,他們就知道梁王是鐵了心要包庇兒子,再說其他也是徒勞。
理法再大,卻也是大不過赫赫王權。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同罪,但不同罰。
他們能做的,僅是揭露朱康的惡行而已,具體該怎麼懲罰,還有由梁王來決斷。
而現在,梁王姑息縱容的態度,已再明顯不過。
道理講不通,拳頭又不大,丹陽子馬鈺拱手致歉:“全真教魯莽,衝撞了梁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