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成長在帝國蓬勃發展時期的軍隊高層，兩個老鬼子沐浴在帝國光輝和天蝗神話中長大，親身經曆過之前帝國部隊意氣風發、敢戰能戰的階段。
那時候的帝國軍隊，幫助帝國連敗中國、毛熊，吞並朝鮮半島、滿洲等地，樹立了在整個亞洲的威名，甚至還多次在跟其他列強的博弈中爭取到帝國利益，堪稱帝國支柱、國民楷模。
那時候的帝國部隊，人人英勇無畏，願意以死報效天蝗。
帝國的餘暉仍在，為什麼短短幾年間，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兩個老鬼子內心深處充滿了不解、憤慨和悲涼。
這也不怪他們，老鬼子們是真的不懂。
在戰爭末期守島作戰被漂亮國花式消滅之前，除了《亮劍》位麵的華北戰場，整個鬼子部隊的高層都是比較穩定的，極少出現戰死的高層。
雖然在各個戰爭中都有大量底層士兵死去，但這些一張明信片就能招來的耗材，老鬼子們自然不會放在心上。
相反，通過數十年的戰爭，軍隊高層獲得了之前難以想象的榮譽、財富和未來。
因此，包括岡村寧次在內，這些部隊高層將領自然滿腦子建功立業，報效天蝗，絲毫未考慮到敗亡的可能。
哪怕此時帝國陸軍海軍迭遭敗績，但高層仍然保持著旺盛的進取精神，仍然相信憑借自身努力可以挽回局勢。
但，鬼子的航空兵是個例外。
且不說相比常規的陸軍、海軍，航空兵是個出現時間不算長的新鮮兵種，並未積澱出什麼兵種精神。
由於崇尚勇武，鬼子航空兵有一個相比其他各國極為少見的習慣，即哪怕是少將、中將級彆的鬼子航空兵高層，也需要駕駛戰機參與作戰。
這個習慣，不能說壞，但容易折損精英。
在鬼子占據製空權優勢的初期還好，但去年的太行山圍攻戰以及南線呱島戰役中，陸航和海航的航空兵開始陷入劣勢下的消耗戰中，結果大量航空兵高層將領在空戰中被擊斃。
很多精通空軍戰術的中高層將領陣亡，其中不乏一些大佐、少將、中將。
這直接造成整個部隊的大失血、大換血。
因此，隻要細細研究一下太平洋戰場史，就會發現除了戰爭中頭幾個月外，後續的大部分時間裡，日軍陸航海航部隊大多隻是進行小規模的襲擾性空襲。
每次他們準備實施大規模作戰，便常常會遭遇極為可怕的損失，並因此沉寂幾個月。
沒辦法，眾多部隊高層被擊斃，他們需要花時間重新理順部隊。
更讓人難以理解的是，麵對航空兵高層指揮官陣亡後留下的大量空位，鬼子當局並不是有計劃地提拔下層飛行軍官，而是選擇讓高級彆的地麵將領進入航空兵高級領導崗位。
這固然可以避免航空兵再次出現大規模將領損失（因為新將領不會開飛機），但也使得外行指導內行問題極為嚴重，直接造成鬼子航空兵戰爭後期在飛機使用上缺乏足夠的靈活性、創造性和主動性。
此次華北空中大亂戰，鬼子看似隻是損失了四百餘飛行員和機組，但整個華北陸航部隊損失了眾多高層指揮官，海航和關東軍航空兵損失雖然小了一些，但也是傷筋動骨。
這種情況下，部隊編製已經被嚴重打亂，故而已經失去了大規模突襲的能力。
當然了，就像八路軍聯合空軍預判的那樣，鬼子仍然可以臨時組成小型編隊襲擾戰場，甚至可以奔襲八路軍大規模出擊的轟炸機部隊。
如果八路軍轟炸機前出太遠，就有可能會被鬼子襲擾追擊，這也限製了八路軍轟炸機組的應用。
………………
雖然對航空兵部隊如此“怯戰”十分不滿，對其在報告中搞文字花活也非常不耐，但兩個老鬼子卻很容易從報告中提煉出重點一場混戰下來，己方雖然摧毀了敵人的機場，擊落了大量敵機，完成了初步戰術目標，但並未奪取製空權，且後續也難以完全奪取。
“按照航空兵的說法，他們已經儘了全力。”
安達二十三看著報告，有些憂慮道：“華北軍陸航部隊自不用說，300餘架戰機全員出擊，卻損失了大半；關東軍那邊雖然有600餘戰機，但由於大部分戰機都配置在靠近毛熊邊境地區，缺少足夠轉場機場，200餘架同時出擊也是入關的最大能力，且還需要盯住毛熊部隊；海軍情況雖然我們不太了解，但目前能配合到這種程度已經算是儘心。
現在看來，我們無法快速擊破八路軍空軍部隊，甚至按照之前想法逐步消耗掉都不太可行。”
岡村寧次緩緩點頭，臉色又露出了陰鬱。
按照之前他們跟華北軍陸航司令秋山少將的計劃，他們將憑借著帝國更深厚的航空兵潛力，以飽和攻擊方式，打破敵人防禦，摧毀敵人機場，並硬生生消耗掉八路軍聯合空軍的機隊。
想法很美好，但現實卻給了他們一棒。
經過一次混戰，他們雖然完成了初步設想，但戰損比卻並不好看。
而考慮到這聯合空軍擁有著完善的飛行員搜救能力，隻怕飛行員損失比更是慘不忍睹。
雖然老鬼子們對飛行員損失數量無感，但現實的情況是，由於戰損比不好看，之前預計的己方會快速拚光八路軍機隊的謀劃已經不可能。
考慮到帝國後方的戰機和人員補充速度，這樣拚下去，己方反而是暫時陷入劣勢，導致敵人在一定時間內可以完全控製製空權。
“看樣子，我們需要在沒有取得全麵製空權的情況下，與八路軍進行作戰了。”
岡村寧次看向地圖，臉色凝重。“這種情況如此持續下去，一旦讓八路軍逐步奪取製空權，且可以發揮出那200餘架轟炸機的威能，那這場決戰可就難了！”
“不錯！”
安達二十三認可點頭，“既然如此，我建議不如以快打慢，趕在八路軍完成兵力配置前，儘快發起決戰，先行削弱八路軍部隊一部。同時，在大量殲滅八路軍的同時，又不全部消滅乾淨，留下一部吸引八路軍主力儘快來援，然後伺機決戰，取得地麵上的決定性勝利。”
“吆西，看樣子隻能這樣到了。如今咱們情報人員偵查到冀中八路軍並未撤離，反而正在大規模向後疏散人員並在接觸線上構築工事。既然八路軍不打算撤離，那就快速正好發起決戰。
另外，電告大本營，督促各個航空兵部隊繼續參戰，至少要製約八路軍聯合空軍不得發起大規模空襲！”
說罷，老鬼子轉頭看向地圖，臉色卻又奇異地轉好了一些。
事實上，老鬼子對此次空戰失敗也並非完全不能接受。
至少，此次空戰結果再一次證實了華北八路軍的可怕。而敵人越強大，越反襯出華北軍的不易。
正好讓大本營那幫人見識一下，八路軍這些年帶給他的持續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