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院,天兒隻是剛剛擦黑。
屋裡亮起來了燈火,居然還有幾分喧嘩的笑語。
這是怎麼回事?莫非來客人了?碧玉自哥哥走後,已經鮮少有笑顏,李綽也是個不善談笑的,牛媽媽倒是很健談,但也不至於能把氣氛搞得這樣活絡吧?
不過,有個家可以回,回家能看到昏黃溫暖的燈光還有隱隱笑語,真好!
李瑰月斜倚在院門口,眷戀地看著燈火,聽著笑語,嘴角掛起溫柔的笑意。
“你怎麼不進去?”
一個溫潤的男聲從背後傳來,瑰月脊背一僵,已聽出來人是誰。真是的,他出現在這裡,不好吧?!
墨玄提著一籃子雞蛋,最上麵的蛋尤其大,差不多有下麵雞蛋的兩三個大了。
見瑰月不眨眼地盯著蛋,墨玄笑了起來。
“怎麼,你不認識?這是鵝蛋。”
“鵝蛋?”
月兒從小養在深閨,不認識鵝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鵝蛋。我這幾天去了兗州,聽那邊的老人說,懷孕的婦人吃鵝蛋,可以滋補身體。我……初次上門,也不知道拿什麼好,就拿了些雞蛋和鵝蛋!”
李瑰月嘴角抽搐,乾泰皇帝若是知道他最心愛的兒子,如今拎著一籃子蛋走街串巷,會不會氣得從棺材裡蹦出來?
誒!這樣的畫麵太驚悚了,還是不要想的好!
李瑰月擺擺頭,要揮去腦中的奇異畫麵,卻不知道她本人的樣子已經在墨玄眼中入了畫。
嘶,月兒擺頭的樣子,怎麼跟買蛋時看到的大白鵝擺頭一樣可愛。哎呀,看來,美好的事物都是有共通之處的!
“等等,什麼初次上門?我請你了嗎?”
“月兒,墨公子,是我請來的!”碧玉扶著肚子,從屋裡出來。
“你們認識?”瑰月狐疑地問。
“嗬嗬,墨玄,是跟我一起過來的西隆的。弟妹說既然是我的朋友,非要綽兒去請來招待一下。”
從屋裡,又走出來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子。
男子著藏藍色勁裝,頭戴金冠,相貌清俊,朗朗如玉。
“厲……表哥,是你嗎?”
看到笑嘻嘻地厲宗元,李瑰月的眼睛有些模糊,這位表哥的身形氣質,跟哥哥真的很相像,讓她馬上就想起了埋在溫泉穀的嫡親兄長來。
“月兒居然都將表哥忘了,我可是每年都托去河陰送禮的仆人代我問候你呢!”
聽著這半嗔半惱的話,瑰月心裡那點兒痛楚消減了不少,至少表哥還好好地活在她麵前呢。在這樣的傍晚,突遇多年不見的親人也是一件樂事。
眾人入內,重新一番見禮。大家對戴著麵具見人的墨玄雖有些不解,倒也沒人失禮地問及緣由。
“咳!”厲宗元乾咳了一聲,解釋道:“嗬嗬,這位墨公子,是我們家的……門客。他少時受傷,容貌有損,怕嚇著弟妹和表妹了,所以戴著麵具。請大家不要怪罪他的失禮!”
斜眼瞄了瞄墨玄,李瑰月在心裡腹誹,這人動作好快!方才他們在外麵說話的時候,他還沒有戴麵具呢!碧玉一出現,他就趁人不備間將麵具戴到了臉上。
碧玉是名義上的嫂子,隻得出來支應著。
“嗬嗬,沒有關係,沒有關係!”
墨玄趁機將帶來的一籃子蛋交到牛媽媽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