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三四天的艱難跋涉,張燕帶著一千多殘兵敗將終於來到了劇縣城下。
這幾天成天盯著天上雲彩傻樂的郭嘉見到眼前眾人神色巨變,真是要了命了。
雖說勝敗乃兵家常事,他也不是輸不起,可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
自己的每一步都在彆人的預計之中,並且做出了針對,甚至提前布置了陷阱,那荀衍這麼厲害?以前……
算了!
郭嘉覺得考慮以前沒什麼意義,他低聲詢問道“孫將軍怎麼樣?有沒有性命之憂?”
“還好。”張燕點了點頭說“孫將軍運氣不錯,醫士說箭矢擦著心臟過去,差一點兒就沒命了。”
“劇縣有醫士、有藥材,讓他好生靜養。你也勞累許久了,先去休息吧,我自己再想想。”
“喏。”張燕行了一禮轉身離去,郭嘉沒有問罪算是個不錯的信號,若是戰報送回去,鄴城也不收拾他,那這件事就算是過去了。
郭嘉靠在院子裡的一塊石頭上陷入了沉思,萬幸這幾天張合已經出城了,不然知道這個消息張合可能就又不想走了。而且孫青已經去送信了,現在還不算特彆劣勢。
啪嗒。
一滴水滴從天而降落在地麵上,郭嘉被它吸引,彎腰摸了摸後露出了一抹邪笑。
荀衍啊荀衍,我承認你奇謀無雙,我處處劣勢。可是這個情況……你算計到了嗎?
一滴,兩滴,三滴……僅僅片刻雨水便點連成了線,線畫成了麵。傾盆大雨,瓢潑而至!
此時袁軍大營中,荀衍同樣笑得異常燦爛。
根據他的判斷,這場大雨會持續三天,昧水必會決堤,劇縣一定會成為一片澤國無處可逃。他將大營安排在山腳就是為了方便去山上安營紮寨,現在就是時候了。
雖然這座山不是很大,幾萬人擠是擠了些。可那又有什麼關係呢?山上的樹木已經被他砍伐乾淨,就連樹根也被挖出來做成柴火,取暖不是什麼問題。他已經贏了!
“叔至,你現在就安排人去山上建造營地,冒雨也要在三日之內修好。告訴他們無需愛惜體力,沒有什麼仗可打了,隻要等著便好。”
“喏。”
陳到不理解荀衍為什麼那麼自信,不過他依舊領命而去,因為他對荀衍足夠尊敬。
一天,兩天……第三天的時候郭嘉終於要沉不住氣了。他眼睜睜看著袁軍的營寨一天天修建完成,可他等的情景就是沒有出現。
難道王弋說的是錯的?是忽悠他的?
不會!郭嘉不願意相信王弋是錯的,他證實過那種可能。
荀衍倒是氣定神閒,昧水第二天的時候就到了,現在整個劇縣地界積水有半人高。不過他不著急,簡易的木筏也是筏子,將人往山上雲一點兒問題都沒有。
荀衍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弄來了一條烏篷小船,悠哉悠哉的來到劇縣城下喊道“讓郭奉孝來答話!”
守城的士卒像看傻子一樣看著荀衍,暴雨如注根本聽不到那家夥在說些什麼。要不是雨太大影響準確,士卒們很想給荀衍一箭,看看他還能不能賤兮兮的劃船。
荀衍討了個沒趣也不惱,他也不是真的想找郭嘉,隻是來觀察以下劇縣的城牆還能撐多久。照這樣下去應該用不了多久,北麵的城牆就要被水衝塌了,到時候他過來收屍就行了……
第四日,暴雨依舊在下。袁軍開始頂著大雨往山上的營寨搬遷,可荀衍卻沒了往日的笑模樣。他掐著手指不停的在計算,甚至拿出幾卷竹卷仔細查閱內容。
不對啊……大雨不是應該在今日清晨停了嗎?怎麼還在下?
可惜奇門遁甲並沒有給他一個想要的答案,《靈憲》也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
大雨依舊再下,荀衍雖然仍堅定的相信自己會勝利,可超出預算的狀況讓他心中產生了一絲陰霾。
第五日,郭嘉終於出現在了城頭。陰暗的天色讓人分不清晝夜,城內的積水讓民房已經不能居住。夏侯蘭在調節城內百姓的生存問題,儘全力不讓郭嘉分心。這是他們的機會,唯一的機會……
沉悶的雷聲由遠及近,仿佛一個暴躁的巨人正向上天發起一下下錘擊,以此表達對自己被大地束縛的不滿。強大如他早已不是這世間生靈,卻依舊隻能在這混亂的世道中苟活。他不甘!若是上天不允他離開,他便要鑿破這天,為自己博得自由……
轟隆……哢嚓!
一道刺耳的閃電在耳邊炸響,上天似乎經受不住這種攻擊終於做出了妥協,一束陽光衝破雲層,照耀在這大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