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玄的題目和夔音寺的題目是相同的,這是一種巧合嗎?
當然不是,如果真的有人認為這是巧合,那隻能說明他是一個傻子。
那麼這是一個陰謀?一個夫餘人看到之後為極為警惕的陰謀?
很可惜同樣不是。
這確實是一個陰謀,但夫餘人知道後並不會警惕,因為這是夫餘人設置的陰謀。
在觀看夔音寺的辯論時夫餘人認識了許多名士大儒,其中就有鄭玄的兒子鄭益恩。
夫餘人先是將議題被泄露的事情透露給了鄭益恩,見到鄭益恩非常憤怒後便傾其所有討好鄭益恩,用金錢硬生生的砸出了如今這個議題。
所以夫餘人並不認為這個議題有什麼問題,議題確實是個陰謀,隻不過是他們布置的陰謀罷了。
至少夫餘人對此深信不疑。
不論如何,隻要夫餘人相信就好。
夫餘無論是自身實力還是戰略位置其實都不重要,對於北方那些小國來說它不是最強的,也不是位置最關鍵的。
但是夫餘本身很重要,曾經夫餘也曾短暫強大過,和北方諸國都有仇怨,王弋看重的也正是這份仇怨。
師出有名是一件很有必要的事情,特彆是在發動國戰的時候,戰勝從不是塵埃落定,後續安定的統治才是重中之重。
翻開華夏的史書,每一個文字都是那麼平淡,連在一起的意思隻有一個我們愛和平。
可這部黑色的曆史卻是由殷紅的鮮血書寫而成,在華夏人對外擴張的戰爭中,版圖越來越大,各民族卻越來越少。
這裡麵到底是什麼原因其實每一個熟讀曆史的人都很清楚,他們清楚王弋想要做什麼,也清楚接下來王弋會怎麼做。
這是每一位英明的君主在對外擴張時都會用到的手段,不怎麼高明,卻非常有效。
所以很多人都不怎麼讚同王弋的說法,滅國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情,這種事情大到宏觀謀略、小到細作人選的決定權都應該掌握在自己手裡,而不是將希望寄托在夫餘人犯蠢上麵。
鄭玄是怎麼回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不少人覺得鄭玄並沒有掌控全局的能力。
其中反對最強烈的便是荀攸和劉曄,他們非常反對王弋使用戲誌才的計劃,就是因為掌控太低,而且時間太短。
如果王弋準備用五年時間來解決夫餘,那這個計劃絕對是好計劃,哪怕三年也行,可王弋隻有三個月。
三個月能乾什麼?夫餘人會不會回去都是個問題。
到時候萬一一切都準備好了,結果夫餘人還在鄴城,那之前所有的投入全部都會打水漂,沒有任何意義。
況且夫餘人也需要時間,王弋還不想給他們時間。
望著兩個態度強硬,希望得到解釋的臣子,王弋緊皺的眉沒有一絲鬆動的跡象。
劉曄依舊在強調“殿下,此時的時機真的不合適,夫餘使團的領隊死了我們沒有任何表示必然會讓他們不滿,這個時候需要時間來將這件事淡化。”
劉曄的擔憂很有道理,以目前的進度來看,諸連伯的死訊一定會比夫餘使團先一步回到夫餘。
如果王弋不給予一個解釋,那夫餘會不會做帶路黨不好說,但隻要有心人稍微鼓動兩句就一定會爆發出仇視漢人的情緒。
而且隻要是個有智力的人都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王弋敢肯定夫餘國王會一邊大張旗鼓鎮壓,一邊悄悄派人散布謠言,將所有的臟水都潑在王弋身上。
荀攸也在一旁勸說“殿下,既然要施行這樣的計策,那不如派人護送諸連伯的屍體返回夫餘,隻要一路上宣揚諸連伯的罪行,夫餘人隻會怪罪諸連伯,不會埋怨我們。”
現在的王弋已經不像從前那樣那麼聽勸了,他是王,他不能誰說的都聽,也不能朝令夕改,荀攸隻能想辦法補救。
然而今日王弋格外不停勸說,他沒有回應兩位重要謀士的建議,而是說道“我們在這裡想一萬種可能都沒有用,夫餘的問題我準備交給文遠和奉孝,不如聽聽他們的想法如何?”
如何?當然不如何!
郭嘉能有什麼建設性的意見?既然讓他做隨軍參謀,那他隻有一個想法打!
隻要給他軍隊,他能從天這邊打到天那邊去!
果然,郭嘉見王弋提到自己,立即說道“殿下,此戰必須要打,而且就要讓夫餘人生出那些忤逆的想法。”
“郭奉孝!你是要瘋嗎?”劉曄率先反駁。
可現在的郭嘉早就不是需要前輩教導的少年天才了。
風度翩翩、舉世無雙的青年站起身,對著劉曄笑了笑說道“劉尚書,必須要這麼做的原因有四,尚書且聽我一一道來。
第一,殿下的威勢已成,已經不需要和任何人妥協,做了便是做了,想做而已,其他人要怪就隻能怪自己為什麼要擋了殿下的路。
第二。右軍自整編以來一直在打攻城戰。中原的其他人要麼畏懼殿下軍威不敢外出交戰,要麼根本就沒有交戰的機會便已經敗了。我們一直以來都在打攻城戰,可我們不可能一輩子都在打攻城戰,這次是個機會。夫餘人隻知道我們強,卻不知道我們到底有多強,很有可能會和我們野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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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戶部已經開始準備了,我們不可能讓戶部白忙活,讓殿下白白謀劃。
第四,我認為直接讓夫餘使團回去做帶路黨反而是錯的,真正要做的正是先激發出夫餘人的憤怒,隨後使團再回去宣揚加入我們的好處。這樣一來夫餘必然會發生內亂,夫餘國王會為我們先削弱一次自己的實力,之後他會將最為堅定的反對者集結在一起方便我們一次性解決乾淨。
劉尚書,仇恨是一種情緒,但同樣也是一種力量。當夫餘人開始互相仇視,仇恨就會讓他們想要徹底殺死對方。那時才是我們最好的機會。”
郭嘉的言論讓劉曄很是驚訝,這些東西他也想到了,但或許是跟隨王弋一起經曆過從頭創業的艱辛,他不敢像郭嘉這樣下達如此激進而又果斷的決定,依舊想著以穩為主,儘量保證以最小的代價得到最大的成果。
一時間劉曄覺得自己過於保守了,多年的磨礪竟然讓他在不知不覺間失了銳氣。
可劉曄真的隻失了銳氣嗎?
荀攸卻不這麼看,他的眼神在兩人之間遊走了一遍,就斷定了這次兩人的交鋒劉曄輸了個乾乾淨淨。
事實證明劉曄的眼光真的不如郭嘉,劉曄隻看到了夫餘,而郭嘉卻看到了全局。
時間,時間很重要。
王弋現在缺少的就是時間,對北方一眾小國必須快刀斬亂麻,絕不能拖遝好幾年,畢竟中原的情況瞬息萬變,王弋的重點還是在中原。
荀攸此時同樣選擇了沉默,默認了郭嘉的計策是可行的。
一眾臣子將目光看向了王弋,等待著王弋的抉擇。
可奇怪的是王弋似乎並不著急抉擇,反而一言不發坐在王座上揮了揮手示意郭嘉坐下,似乎是在等待什麼。
臣子們也不敢質問,有人想要找個借口用其他的問題來打破這份安靜,卻被王弋用極為犀利的眼神製止,隻能陪著王弋耗在這裡。
等啊等,從上午等到了中午,由於饑餓導致很多人的胃發出了憤怒地咆哮。
按照往常慣例,這個時候王弋都會給他們安排飯食,吃飽之後繼續商議。
可今天王弋卻無動於衷,一直沉默地坐在那裡。
直到過了午時,一個人踉踉蹌蹌跑進王宮,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向侍衛請求麵見王弋。
侍衛稟告給王弋後他有些激動,特意坐直了身體讓侍衛將人領進來。
來人是鄭玄地兒子鄭益恩,他捂著胸口緩了半天才說道“殿下,成了!”
成了?
什麼成了?
群臣一臉懵逼,王弋卻露出了笑容。
終於成了,鄭玄並沒有讓他失望。
“文遠。”王弋遞給呂邪一個盒子,對張遼說道“去整備友軍,隨時準備出戰。”
“喏。”張遼上前鄭重地接過了虎符。
可這時候群臣不乾了,人主也不能在這種事上瞞著他們啊!
劉曄起身行禮問道“殿下,發生了什麼事讓殿下如此倉促出兵?”
“什麼事?當然是好事。益恩,你來說說吧,哈哈哈……”王弋大笑著起身,向後宮走去,隻留下了一臉懵逼地群臣。
“喏。”鄭益恩行了一禮,目送王弋離開後才緩緩說出發生了什麼。
其實沒發生什麼大事,隻是夫餘人今日和鄭玄展開了辯論,討論了那個他們早已準備好地問題。
可惜他們以為這是一場開卷考試,殊不知他們麵對地並不是考生而是考官。
鄭玄從一開始就在研究這個問題,夔音寺中辯論的材料依據有不少都是他親自寫的。
麵對從各個方麵都全麵碾壓地鄭玄,夫餘人一敗塗地,連一點兒機會都沒有,這就更能證明漢人要比其他民族強大。
不過他們也不是沒有收獲,鄭玄見他們這些小國竟然有那麼多高論,十分愛惜他們地才能,贈與了他們許多典籍,希望他們能夠認真研習。
這便是王弋等的機會,收了鄭玄的書,夫餘人可就沒有理由繼續賴在鄴城不走了!
今天去了醫院,明天補,萬分抱歉。
人們都喜歡用養不熟的白眼狼來形容忘恩負義,事實上狼是可以養熟的,而且並不困難,反而是溫順的羊才是真正養不熟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