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萬萬不可!”荀彧差點被王弋的話嚇死,趕緊勸說,“殿下,蒙學之事事關重大,牽一發而動全身啊!”
“文若,樹要一下一下砍,飯要一口一口吃。我所謂的蒙學隻教一篇文章,所有孩童學會了便必須退學,想要繼續求學就更憑本事,你覺得如何?”
“殿下,臣覺得不如何。學問乃是立家之本,是根基中的根基,輕易不可外傳。太學院有東觀之書做本,康成公等大儒坐鎮自然不會有人膽敢抱怨,可是蒙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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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文若,我現在還沒指定是哪篇文章呢。若我發出告示天下征集這篇文章,你覺得會有人向我抱怨嗎?”
荀攸聽得眼前一亮,讚道“殿下妙計。如此一來不僅童謠之事可解,窮苦人家能買得起官府便宜的筆墨,官府再填一處進項不說,還可以……一舉四得!”
王弋擺了擺手看向荀彧,笑道“文若,你說是稅吏更吸引人呢?還是蒙學更吸引人呢?哈哈哈……”
荀彧聞言也不得不佩服王弋如今的政治手腕,讚歎道“殿下深謀遠慮,彧……”
蒙學到底吸不吸引人不清楚,但稅吏真的會是一件讓王弋非常頭疼的事情。
還未等荀彧說完,袁靖便回來報告了,而且沒出現什麼意外,幾間供應王宮的鋪子商販,無一例外全部失蹤了。
更要命的是,王宮外麵聚集了許多臣子,要求見王弋一麵。
荀彧聽完沒有暴跳如雷,隻是行了一禮,有些失落道“殿下,您贏了。”
“不,文若,我們都輸了。”王弋的心情也不好,起身將兒子領到荀彧麵前說,“你的弟子你帶著,走吧,我們一起去看一看他們究竟想要做什麼……”
王弋帶著一眾人等還沒走到,便收到了宦官送來的奏章,而且奏章還是一封聯名信。
奏章的內容他是越看越好笑,無非是牛馬市開不得,開通道路費時、費力、費錢,道路又會被敵人利用劫掠百姓,反而會導致民不聊生,牛馬市可以說是亡國之兆。苦一苦百姓沒什麼,千萬不能壞了國家的根基。群臣們嘔心瀝血寫下這份奏章,以死相諫希望他收回成命,保住來之不易的基業。
灑灑洋洋數千字的內容被他輕易提煉出精華,隨手將奏章遞給荀彧,指著最後一頁笑問“這些人的官職你都知道吧?”
荀彧當然知道,而且很多人都是他親自舉薦的,一時間臉色有些難看。
王弋見狀卻安慰道“文若信不信,我一句話就能讓他們退去?”
“殿下,萬萬不可此時動手,授人以柄啊!”荀彧嚇了一跳,以為王弋現在就要弄死那些人。
誰知王弋卻對虞翻說道“仲翔,你現在就去告訴他們,孤即將宣布兩件事。第一,孤最近要率領左軍親征洛陽。第二,孤現在要著重發展陳留,要先為陳留鋪平道路。”
“喏。”虞翻答應,快步離去。
王弋歎息道“陳留啊陳留,過不四戰之地而已。區區曹孟德、劉景升、呂奉先、袁顯思罷了,就算沒有左軍保護,又能有什麼可怕的呢?哼,為了大局苦一苦百姓又能有多苦?元皓,你是去過青州的,你知道青州百姓有多苦嗎?你們說我是不是應該四處走走,就局廟堂雙眼真的容易瞎啊……”
田豐沒有回答王弋的問題,因為他真的知道到底有多苦。
以他的身份,哪怕在王弋前幾批支援的糧食期間,為了填飽肚子,吃的都是不知名葉子和摻了土的麵粉混合物,當地殘存的世家求他辦事時最有牌麵的禮物不過是幾尾魚。
能有多苦呢?不過是青州權力最大的人差點餓死罷了,還能多苦?
當他看到幾位同僚投來疑問的目光時卻搖了搖頭,不是他不想說,而是他現在比離開鄴城之前還胖了少許,長在身上的這點兒肥肉可是他最驕傲的底氣,沒必要用言語來訴說自己的功績,這份功績的背後可不是活命無數能夠比喻的。
隨著王弋陷入了沉思,其他人也不敢說話,隻能思考著各自心中的策略,直到虞翻歸來之時。
隻見虞翻帥氣的臉龐上滿臉古怪,來到眾人之前的第一句便是“殿下,臣有時總覺得自己太過清廉而鶴立雞群,或許臣應該將大槍帶過來,將那些家夥一個個戳死。”
此話一出,包括不苟言笑的田豐都忍不住要翻白眼,真心不明白虞翻怎麼有臉說自己清廉?
要知道如今王弋大興土木,工部可是比戶部還容易撈錢的地方,他這個工部老大能清廉?況且虞家可是為數不多沒有完全搬到河北的家族,揚州老家還留著不少人看家呢,虞翻手上甚至有一條冀州到揚州完整的水上商路。
他清廉隻是督察院沒想察他,不是他拿少了。
王弋聞言卻笑道“都走了吧?那些人臉上的表情很有趣吧?可惜咱們沒看到,倒是讓你虞仲翔飽了眼福。”
聽到王弋這麼說,眾人都是會心一笑,笑聲中根本不掩飾自己的嘲諷。
可虞翻卻沒有笑,隻見他搖了搖頭低聲道“殿下,走了大半,還有些人留下來了。”
笑聲戛然而止,王弋一麵凝重,看向荀彧“文若辛苦一趟,將人為我請進來。”
“何談辛苦,此乃臣的本分。”荀彧行了一禮,特意整理了一下衣冠,邁著端正的步伐走了過去。
王弋則大手一揮道“去正殿。”
這下所有人都收拾好各自的心情,世家確實貪,無論財富還是權力,他們越要越多。但不能說世家人都壞,“忠君愛國”四個字寫在紙上毫無分量,記在心中卻重逾千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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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彧很久才帶著五個人來到正殿,因為五人中有一個年逾七十的老人,走路都需要拄著拐杖慢慢挪……
王弋不記得自己的朝廷中有這麼老的人,至少在朝會中沒見過。
他立即走近幾人,隨便找了個位子笑道“都隨便坐吧,老先生是何許人也?”
王弋本想表示親近,哪知老先生丟下拐棍就要給王弋跪下,口中說道“臣,趙郡邯鄲人氏,姓周名煥,字……”
誰敢讓這麼老的一個老頭兒跪下去啊,萬一起不來可就完了。
王弋趕緊起身將老人扶起,笑道“沒想到還是個鄉黨,坐下說,坐下說。”
周煥可能也知道自己的身子骨,沒有再客氣,坐下後立即說道“多謝殿下賜坐。殿下,臣今日此來乃諫一事,牛馬市萬萬開不得!臣知道殿下是為了青並二州的百姓,可目前二州乃是多戰之地,貿然開設弊大於利啊!若殿下手握徐州,臣定不說二話。徐州自古富庶,做為門戶絕無問題,青州貧瘠,貿然建設必招盜匪啊!”
老先生腿腳不便,氣血倒是很足,一口氣說了很多。
王弋沉思片刻,沉聲說道“周老先生,孤隻問你一個問題,你無需考慮其他,也不可考慮其他,隻要你能答上孤的問題,孤便依你,如何?”
“殿下請講!”周煥聞言頗有些不服氣。
王弋卻緩緩說道“如今有一豪族,家中多田畝莊戶,秋收之日已至。孤問老先生,此豪族是希望莊戶多收糧呢?還是希望莊戶顆粒無收呢?”
這個問題簡單無比,周煥想都沒想便開口“當然是……”可話到嘴邊,周煥又說不出口了。
“當然是什麼?”王弋追問。
周煥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因為問題的答案既不是多收糧,也不是顆粒無收,而是豪族根本不在乎……
是的,就是根本不在乎,隻因豪族的收益根本不是糧食,而是莊戶的地租。
莊戶若有糧交地租最好,若是沒有隻能賣身抵債,世世代代為奴為婢,這就是豪族的運行方式,千百年來從未改變過。
周煥張了張嘴,精氣神似乎一下子就泄去了,虛弱的問“殿下,這和牛馬市有什麼關係?”
“周老先生,孤不可能阻止豪族的誕生,任何人都不可能,多少年都不可能。但是土地隻有那麼多,豪族搶占了百姓的,百姓就沒有了,就隻能依附豪族,豪族越發強大,搶占得更多。孤需要將土地留給百姓耕種就不得不讓豪族將注意力放在其他的事情上。青州本就貧瘠,有限的土地更容易受到豪族的覬覦。牛馬市一開,漕運所需何止十萬?就算豪族占了土地,百姓也不會害怕。
到時候若真有強敵來犯,周老先生覺得是豪族會保護田產死戰到底呢?還是百姓會保護生計拚死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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