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王弋被荀彧的話逗笑了,笑道:“他要是有孔子的才學,天下也不至於這般模樣。”
“唉,殿下恕罪,臣著實不想再提及此人了,提及此人,臣心中頗多鬱結。”荀彧擺擺手,忽然話鋒一轉,“殿下,如今呂布已死,司隸不日將被平定,臣有一問,不知殿下可否為臣解惑。”
“可是我哪裡做錯了?”王弋見荀彧這般模樣,趕緊回想自己是不是出了什麼大疏漏。
荀彧卻搖了搖頭,趕緊說道:“殿下並無過錯,隻是些許好奇而已。”
“問吧,什麼事?”
“殿下弓術冠絕天下,而呂布亦如此。當日霸陵之前殿下曾言要還呂布一箭,臣隻是好奇,殿下為何不去渭橋觀戰?不去親自報那一箭之仇?”荀彧問完眨了眨眼睛,滿臉的求知欲。
王弋卻被這個問題差點噎死,心道:好個荀文若,自己不想要心中鬱結,就來個他添堵……。
不過看到荀彧這個樣子,再想到大漢崇尚武藝,推崇報仇的思想,王弋還是解釋道:“我覺得王要有王的言行,士要有士的言行。手刃仇敵固然暢快,可我早已不能隻為自己而活,身後有千萬子民在支持,怎可以私仇亂了他們的生死。”
“殿下真的不想報仇嗎?”
“……既然左右無人,文若,我不妨告訴你。”王弋忽然咬牙切齒,惡狠狠道,“想啊!怎麼不想?呂布那一箭差點就要了我的命,彆說一箭了,我恨不得過去還他十箭!”
“殿下,您還記得當初那些傳達盧公死訊的宦官嗎?如今呂布的屍首在您手中,您不妨效仿那伍子胥所為。”
“算啦……”王弋揮了揮手,歎息道,“呂布命隻有一條,如今死都死了,人死為大吧。”
“殿下英明。”荀彧行了一禮,似乎開心了不少,立即挑起了另一個話題,“殿下,呂布雖死,但留下的東西卻十分棘手,殿下覺得該如何處置?”
“他留下了什麼?”王弋聞言一頭霧水,問道,“兵卒嗎?文若擔心那些兵卒會成為流寇?他剩下的兵馬應該都在陳倉,讓雲長攻下陳倉便是。”
“不,臣是說那些世家豪族留下的財富。世家關係遍布天下,土地收歸官府倒還好說,財物若是貿然變賣,很容易招來仇恨。”
“有多少?”
“很多,很多……”荀彧臉色一沉,道,“長安近兩年幾經波折,千年財富如今可能全都聚集在長安城中,稍有不慎就是件棘手的事情。”
聽到荀彧的解釋,王弋這才意識道長安是個燙手的山芋,他真正要防備的反而不是敵人。
權衡良久,王弋才緩緩說道:“文若,我準備將子初調來,我心中有個想法……”
王弋將鑄造新幣的想法說了出來,兩人展開了激烈的討論和謀劃,直到月上中天才有了初步的計較。
見到天色已晚,王弋留荀彧吃過飯後便差人護送荀彧回府,荀彧也確實不想繼續討論政事了,他的臉色相當難看,隻不過不是因為疲勞……
返回住處後荀彧換了一套不起眼的衣服,帶著兩名家仆又悄悄離開府邸,一路疾行來到田豐的住處。
此時田豐已經睡下,要不是來人是荀彧他都不想理會,饒是如此也打著哈欠敷衍問:“文若,何事如此著急?不能明日再說?老夫不年輕了,辛苦一日渾身酸痛……”
“田元皓!”荀彧忽然厲喝一聲,“你對殿下可還有忠心否?”
“文若這是何意?我田豐的忠誠毋庸置疑!你此來莫不是消遣我來的?”田豐聞言立即不樂意了,起身和荀彧對視起來。
誰知荀彧忽然壓低聲音說:“元皓,我知你此行帶了許多刑部的偵緝高手,他們都在哪?”
“你問這個做什麼?”田豐眼神一愣,死死盯著荀彧,試圖在荀彧眼神中找到蛛絲馬跡。
荀彧卻緩緩將他和王弋之間打趣般的對話講了出來,隨後沉聲問:“以殿下的為人,聽到伍子胥之說應該是這般反應嗎?伍子胥之事怎可和盧公做比?”
“你什麼意思……”
“我想讓你幫我查一查,殿下自進入洛陽之後都和什麼人接觸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