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
江南暮雨,草色如酥。
在這種不到瓢潑,卻打過牛毛的雨天,趕路是一件令人糾結的事,若是不著急,找一個茶攤歇歇腳是個非常好的選擇。
恰好,路邊的茶攤正好坐了這麼一夥人,這些人衣著雖然簡樸,但一個個眼神冷厲,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惹的人。
攤主自知惹不得,早已悄然退去,隻要人不死,就算掀了他的攤子其實也沒什麼。
不過,當雨幕之中匆匆跑來一人,對為首之人想要說些什麼時,兩個字剛出口就被旁邊一人一腳踹翻在地,口中罵道,“將什麼將?老爺!”
“老爺,老爺……”那人趕緊爬起來,低聲說,“老爺,阜陵那邊傳來消息,他們已經到了。”
老爺自然是吳懿,他被甘寧以扮作水賊搶掠這種奇葩的方式送到了九江郡後,便開始布局九江。
周瑜雖然讓他騷擾曆陽的軍隊,但他並不準備直接在曆陽動手,他看上了阜陵……確切的說是阜陵邊上的全椒。
全椒距離阜陵非常近,最多不過十幾裡路,阜陵又是防禦重鎮,他覺得全椒應該是個不設防的城池,至少駐軍應該非常少,在那裡應該能打開局麵。
“既然他們已經到了,宋康這邊也準備好了,那我們便去看看吧。”吳懿招呼手下坐下,輕聲說,“等雨停了我等便出發。”
眾人聞言,點頭答應後便沒了聲音,自顧自地喝著茶水,周圍隻餘下嘈雜的雨聲。
暮雨隨著太陽的歸為逐漸平息,正午時分,上天終於收了他的神通,還天地一片乾燥。
吳懿見狀站起身來,使了個眼色,便指揮眾人挑起貨物向阜陵的方向走去。
甘寧還是很夠意思的,在島上給他搞來了各種各樣的好寶貝,二尺高的珊瑚足有四塊,其中兩塊赤紅如火,拳頭大的龍涎香裝了十幾塊,都被他嚴嚴實實包在衣服之中,珍珠更是提了一袋子,倒出來大大小小裝了滿滿一箱。
就這些東西,他覺得莫說打下曆陽,買下曆陽可能都夠了。
當然,就算他想買也沒人賣,眾人在留下一片廢墟的茶攤和攤主的屍體後,一路疾行,風餐露宿不到三日便來到阜陵。
即便吳懿覺得與河北相比,其他諸侯的軍隊都不值一提,可他也不得不承認袁譚是有些本事的。
入城之時城防軍神情堅毅,不卑不亢,仔細盤查了他們許久,卻沒有多收他們一個銅板,更沒有接受他們的賄賂,這要比河北那些廢物強上太多。
他也知道拿城防軍和正規軍做比較有些欺負人,可是他們這次打的也不是袁譚的城防軍啊,還是要和正規軍作戰的。
在心裡暗暗記下袁軍士氣高漲,幾人一路來到坊市,找了間鋪子進去,吳懿開口問道:“掌櫃何人?”
夥計見他們身姿不凡,趕忙找來掌櫃,掌櫃邀請幾人入內室落座,問道:“幾位貴客從何處來?到小店有何貴乾?可是趕路缺了盤纏?我這就讓夥計奉上好酒好肉,盤纏也一並備好,幾位吃飽喝足好上路,我保證不會和任何人談及。”
在江湖上混久了,掌櫃倒是很明事理,沒嫌棄他們風塵仆仆,反而十分大氣。
吳懿見狀哈哈一笑,從袖口中摸出一顆珠子丟了過去,笑道:“我等不是那剪徑的惡人,也不缺吃喝,隻缺一個識貨的,不知掌櫃識不識貨?”
掌櫃慌忙接住,仔細看了看,又聞了聞,無奈道:“這位壯士,莫要怪我說話難聽。不是你們沒遇到識貨的,而是你們的貨沒人敢識。”
“怎麼?識貨就識貨,何來敢不敢?”
掌櫃將珠子放回吳懿麵前,搖頭道:“諸位想要找識貨的,出門沿街走到頭,向北轉再到頭,那一間才能識諸位的貨。”
“若我非要讓你識呢?”吳懿帶兵多年,氣勢一起,一個掌櫃可扛不住。
見他想要發怒,掌櫃汗如雨下,趕忙道:“壯士,何必如此不體麵?您的貨到不了您手上,也到不了我手上,都在……那一麵。我剛才嗅了嗅,好在沒什麼血腥氣,但想要出手……怕是困難。”
說著,掌櫃伸手指了指天。
“哼。”吳懿聞言都氣笑了,無奈道,“我說了,我等不是剪徑的強人,也不是蒙麵的盜匪。”
“對!諸位當然不是,沒人會說自己是。”
“這是正途來的,我等兄弟千裡迢迢,不辭辛苦收來的!”
“嘿!壯士,我也不多說什麼,隻要你回答一個問題,這貨我就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