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帆、轉舵;
迂回、突擊……
河北水軍的操舟能力讓袁軍印象深刻,而袁軍戰意之堅決也讓河北將帥們感到不安。
不應該是這樣……
揚州許久未經戰事,黃巾之後唯一一次大戰還是袁家的內戰,袁軍可以厲害,但不應該全都這麼厲害。
“他們會不會都是精挑細選的精銳?”袁軍的表現讓甘寧有些不自信,水軍在他手底下操練了將近十年,王弋還頂足了補給,怎麼會隻能和袁軍拚個五五之數?
他是不相信北人不善水戰這種話的,唯一能解釋的隻有對方是精銳。
一旁王召的臉色同樣不好看,他猜到了甘寧的想法,低聲說:“最好不是這樣,當下我寧願相信北人不善水戰。”
他說出了絕大多數將領心中的想法,如果南人和北人沒有區彆,那唯一的解釋便是雙方的想法是一致的,都不是想要簡單的比試,而是趁機下死手。
“擂鼓,振軍威!”甘寧隱約察覺自己不能再等了,拖延時間似乎正是對方想要的。
律動的鼓聲從戰艦上響起,順著江麵傳入水軍耳中,水軍聽到後士氣大振,手上動作更是快了三分,不放過任何一縷江風及任何一抹江流,艨艟劈開江麵激起陣陣浪花,士卒昂首站立,看向敵人的眼神中儘是蔑視。
袁軍不甘示弱,也敲響了戰鼓,奈何終究還是慢人一步,洛洪在多次回轉規避之後終於發現了一個破綻——有兩艘船與主隊脫節了。
此時不取,又待何時?
“隨我殺!”
一聲令下,他想也沒想便率眾衝了過去,直接切斷兩船進路。
大江之上,船速正快,根本沒有辦法暫停。
袁軍兩艘艨艟直挺挺撞上了一艘水軍船隻,隻聽一聲悶響,三船劇烈晃動,雙方不少士卒皆掉落水中,不過船上的士卒卻表現不同。
站定之後,袁軍稍顯慌亂,有些甚至想去救援同伴。
可水軍這邊完全不顧落水同伴的生死,在第一時間組織起軍陣跳到了對方船上。
“給老子狠狠地殺!”
一名都尉身先士卒,手持雙刀如旋風般砍翻三四名袁軍,開辟出一片小小的陣地。
他的手下緊隨其後,兩人手持盾牌一左一右將其護住,跟著他鑽進了袁軍兵堆之中,其餘人舉起盾牌,將腦袋藏在後麵,完全放棄掉視野,用戰刀順著盾牌縫隙瘋狂捅刺,向著另一邊殺去。
這一艘船主打一個血腥殘暴,數個呼吸之間船身下便出現了一片難以逸散的猩紅江水,戰況慘烈無比,而另一艘則文雅了許多。
另一艘船上的都尉早有準備,刀盾兵搶先一步占住船舷,弓弩手箭雨不斷,迅速射死甲板上的袁軍之後分組守住各個通路,完全將袁軍堵在船艙與閣樓之內。
都尉見時機成熟,招來數名敢死之士,將燃燒的火油罐丟進了船艙。
片刻之間,慘叫聲不絕於耳,袁軍瘋了一般衝出船艙試圖逃避被燒烤的命運,可是當他們逃出生天後卻絕望地發現等待他們的不是清涼的江水,而是冰冷的羽箭。
或許……也不是那麼文雅。
接戰之後,河北水軍強大的統帥素養和層出不窮的兵器展現出威力,瞬間便將兩艘艨艟上的袁軍壓製,全部解決掉也隻是時間問題。
洛洪並沒有參與其中,他也不準備參與其中,兩艘艨艟解決掉敵船已經足夠了,他要麵對的則是袁軍主隊的反撲。
“防禦陣型!”他命令剩餘三艘艨艟一字橫在江麵之上,擋在交戰的區域前,等待著袁軍前來進攻。
事情都是相對的,他切開了袁軍船隊的一角,同樣也使自己陷入包圍。
果不其然,袁將見手下被困,立即掉頭馳援,八艘艨艟全部散開,以合圍之勢殺向洛洪。
“哈哈哈哈……袁軍的崽子們,老子等這一天已經許久了!來啊!給老子火油火箭招呼!”洛洪大笑不止,他太想洗刷江乘帶來的屈辱了,這一戰他要拚儘一切。
燃燒的火箭對袁軍艦船造成了極大的威脅,而時不時丟出來的火油罐則令袁軍不得不止步於一個安全距離和洛洪展開對射,可洛洪船上又裝備了連弩,大片的羽箭如瓢潑大雨般灑向袁軍艦船,三對八仍然不吃虧。
“娘的!那趙王真他娘的有錢!娘的!”一名二十多歲的袁軍將領手持一柄大砍刀,看著雙方對射眼角直跳。
冷兵器戰爭中的武器裝備沒有秘密可言,好用的東西隻要出現在戰場上一次,除非將對手殺乾淨,否則一定會被人仿製,這片大地上從來不缺天才,更不缺能工巧匠。
唯一的區彆就在於製造質量,河北兵器質量出奇的好,袁軍其實也有連弩,但兩者根本沒有可比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