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匹消耗的問題,沈安當然想到了,這個時候若是不把人的作用發揮到極致,那真是白瞎了他之前對前鋒營將士們的訓練了。
每人負重五十斤,也能剩下不少馬車呢!
有了想法,沈安吩咐道“除了秦二郎所率的500人外,所有人全部空出餘力,分散運輸,減少馬匹消耗。”
隊伍繼續啟程,但速度明顯比之前慢了許多。
不過也趕在十五日之期,到達了雲州龍朔縣城外。
如今的雲州其實算不上真正的雲州,雲州城都已經淪陷在西魏手中,隻剩下龍朔等四個縣城。
大梁朝廷不得已將雲州刺史府遷徙到龍朔縣,將刺史府和縣衙合署辦公。
但即使如此,其實現在的龍朔縣城中,不僅民不聊生,就是官家也沒剩下幾個。
留下向子非和程穆帶著前鋒營在城外安營紮寨後,沈安便帶著秦二郎進了龍朔縣。
原本高約五丈左右的城牆,經曆了數次戰火後,雖然還能看出原來的模樣,但隨處可見的斷壁和破洞,顯示出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通過破爛不堪的城門,四處的坊牆幾乎沒有完整的,透過殘垣,入目之處,百姓衣不遮體的靠在牆根,一個個麵黃肌瘦。
沈安兩人腳步沉重的走進了遍布灰塵,掛滿蜘蛛網的縣衙。
“我滴個親娘勒!”秦二郎滿目詫異“這尼瑪還算是我大梁朝廷的衙門嗎?”
沈安沉默不語。
歌舞升平的年代當官是最容易的,隻要負責撈錢就好,不用怎麼管,百姓也安居樂業。
為官者,也隻要每年向吏部考功司獻上一篇上佳的表功文章,便能獲得嘉獎,卻顯不出朝廷命官的水平來!
反倒是這種情況下,才最考驗為官者的能力。
亂世之下,若能做到安民生,才是真正的治世水平!
但他一路所見,沒有賑濟災民的粥棚,沒有修繕城防的舉措,甚至連縣衙都沒有打掃。
龍朔縣的縣令,顯然算不上是個好官!
“你彆那麼多廢話!把鳴冤鼓敲起來,看看這裡還有沒有活人!”沈安連帶慍怒。
秦二郎趕緊衝到門口,拎起鼓槌便砸了下去。
煙塵四起!
也不知這鳴冤鼓有多久沒人敲過了。
咚咚咚的響聲,把本就破敗的縣衙屋頂都快掀翻了。
幾個滿臉怒容的乾瘦衙役跑了出來,手裡還拖著一個眉目清秀的小姑娘。
那姑娘衣衫不整,裸露在外麵的肌膚上,還有一道道傷痕。
她麵如死灰,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整個身子軟弱無力,癱在地上。
滿是灰塵的手中,卻緊緊抓著一個同樣汙穢的饅頭,目光直勾勾的看著,卻又好像不舍得往嘴裡送。
“誰他娘的沒開眼啊!敲什麼敲!沒看爺爺在辦正事呢?”
為首的一個衙役穿著捕頭的服飾,他臉色潮紅,手裡還在綁縛著褲腰帶。
走出來看見沈安兩人,罵罵咧咧吼道“給老爺把鼓槌放下!再敲,老爺讓你橫著出去。”
彆看他們明顯營養不良的樣子,說起話來卻凶神惡煞。
沈安打量了一眼地上的姑娘,咬牙問道“你們對她做了什麼?”
“嘿!今兒馬六爺我算是長見識了,在這龍朔縣中竟然有人敢質問我?”
捕頭聞言,一陣冷笑。
“六爺,我看這家夥穿的挺體麵的,不會是跟上次那個書生一樣,自以為讀了幾年書,就想打抱不平吧?”一個衙役湊過來說道。
啪!
馬六爺一個耳光就飛了過來,把那個衙役打得暈頭轉向。
“我去你大爺的打抱不平!哪不平了?這姑娘可是自己送上門來換糧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