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胤安當然不會忽略如此明顯的問題。
不過他並不擔心西魏大軍會在此時出爾反爾,因為沈安進攻南郡的部隊可還沒回來。
相信耶律古奇比誰都更想結束這場戰爭,所以打掃戰場、收攏俘虜的事情,便都交給東宮衛率來做吧!
他擔心的反倒是沈安會不會察覺其中的貓膩,讓雲州軍避開此劫,那一切算計便都會成為夢幻泡影。
但現在可不是畏首畏尾的時候,古來權謀多敗於猶疑不決,成事於殺伐果斷。
無論沈安有多大的概率發現問題,他都必須放手一搏!
他賭對了!
沈安雖然感覺到一絲陰謀的味道,但陳久仁等偽裝成的流民,早已經逃得無影無蹤,就算想追查也不可能了。
他滿懷心思聽著向子非滔滔不絕的戰術部署,不時插嘴補充幾句,幫助完善整個計劃。
向子非收聲才發現大人並沒有全神貫注地在聽他說話,便想起來沈安之前說的古裡古怪的話“大人,你剛剛說的蹊蹺到底是啥?”
看他還沒忘記這事,沈安知道不說個明白,這小子不會善罷甘休,但又怕影響他臨戰表現,耽誤大事,他說道“沒什麼,我就是覺得剛剛太子的表現有些古怪。”
“這有什麼!”向子非聳了聳肩“彆說他是太子,就算是梁帝,我也看不起他。啥也不懂,就知道發脾氣!要我說,他害過大人那麼多次,咱直接弄死他完了!”
“大人你隻要發話,我立馬帶兵把東宮衛率給圍了,片刻之間提太子人頭過來。”
跟著沈安這麼久,向子非對雲州軍的戰力,可不是一般的自信。
在他眼中,什麼白無極的新軍,徐昊天的天子禦衛,馳騁中原的西魏鐵騎,都不過是土雞瓦狗而已!
“說什麼呢你!”沈安捅了他一拳,表情嚴肅地說道“我知道你是月照人,對大梁並沒有太多的情感。”
“但月照人不是也以中原人自居嗎?大梁不是中原,但此時的中原卻是大梁。如今的中原大地上,賊寇勾結西魏鐵騎、北夏蠻夷橫衝直撞,中原大地遍地烽煙,民不聊生。”
“我們就算再想弄死太子,也不能在這個時候去乾這種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否則我們與逆賊何異?”
“我們不能讓五代十國,蠻夷遍地,中原人豬狗不如的情況再次出現了!否則我們便是中原的罪人!”
“相共憑欄風雨中,莫讓中原同哭泣!等到此戰結束之後,我們若是能擊敗敵寇聯軍,他的人頭我會親自去取!”
向子非被他這一番話,說得動容了。
好一句相共憑欄風雨中,莫讓中原同哭泣。
月照確實以中原人自居,甚至認為比眼下的大梁人,還要更正統一些。
所以月照曆朝曆代,都心心念念想要重回中原,執掌故地乾坤。
如今大梁風雨飄搖,本應是月照最好的機會。
但現在北地蠻夷猖獗,肆虐中原,導致中原百姓生靈塗炭。
若是情況繼續惡化下去,說不定真有可能再現五代十國的慘劇。
“明白了!大人放心,我一定會讓那些蠻子知道,咱們中原人不是那麼好欺負的!”他重重的點了點頭,斬釘截鐵的說道。
同時站起身來,用力的拍著胸膛,慷慨激昂,大義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