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衙門。
沈安麵如平湖波瀾不驚。
隨他一同右遷工部的程穆、向子非兩人,卻滿臉喜色,不時低頭打量身上穿著的朱紅色官袍。
按照大梁官製,各部設有尚書一名,左右侍郎各一名,但實際上大多都設一位侍郎。
不過為了安置程穆和向子非,梁帝也特旨在工部照前例,分設左右侍郎,由他們分彆出任。
而且沈安各種加銜,已經官拜從一品,且位列樞密院副使,因此他們這兩個侍郎的官階也水漲船高,均是從二品品,比其他各部衙門的侍郎都高上一級。
兩人年不過二十有餘,便一躍成為二品大員,可以說是光宗耀祖了。
就連上官婉容和一眾雲州坊正也都得到升遷,不過除了上官婉容擢升為工部郎中外,其他坊正畢竟都隻是不入流的公職,所以隻是被分配在工部衙門當一些八九品的典吏、主簿之流。
但這對於那些坊正來說,也算是魚躍龍門了,從平頭百姓直接越級為官了。
而陳友這個原就是京官的雲州祭酒,卻在聖旨下達之前,主動向沈安提出離任工部的要求,他說在雲州教書挺開心的,想去國子監當個教書匠。
沈安自然沒有拒絕,他上奏梁帝,給他謀了個國子監的職位,雖然不是一把手祭酒,但品階也到了正三品。
“你們看夠了嗎?”沈安看他們高興,心情也十分不錯。
宮玉卿兩女已經隨李二狗、魯鐵柱他們去了江淮,並飛鴿傳書過來,正準備出海去月照,與父親沈大福和幾位姐姐相見,可以說安全無虞。
而雲州軍民除了實在不願意離開的百姓,以及在虎嘯關僥幸活下來的六千多軍士,其他人都安全離開雲州,隻是他們所乘的大船速度較慢,還未抵達月照。
不過藺茯苓卻已經讓人遷徙出了一座縣城,以便安置這些百姓。
至於那六千多軍士,一路隨行,沈安將所有人打亂編製,混入了丐幫之中,潛伏在梁京。
這讓沈安再無牽掛,能夠安心地留在梁京與太子周旋。
“大人,有件事我一直不太明白,咱們明明可以趁太子出城殺敵的時候,離開雲州,為何你選擇委曲求全,隨朝廷回京呢?”向子非問道。
程穆聞言,滿臉感激地看向沈安,咧嘴一笑,接口道“子非跟了大人這麼久,難道還不知道大人的處事風格嗎?他若是一走了之,我們留在龍朔的這些人怎麼辦?”
“到時候太子以大人臨陣脫逃為由,將我們這些人直接拖出去斬首,便會讓大人背上不忠不義的名聲,陷入天下人的唾罵中。”
“而且江淮子弟和逃往月照的雲州軍兄弟,也會因此心寒,畢竟大人曾經不止一次說過,要和大家同生共死的。”
“當然大人這樣做,也絕不是無的放矢,如今太子勢大,陛下反而隻剩下六萬天子禦衛,皇位可以說是岌岌可危,他老人家又是封官又是封爵,拉攏之意昭然若揭。”
“太子就算想殺我們,多少也要顧忌一下陛下的態度,所以大人才會毫不猶豫地接受陛下的封賞。”
向子非聽完之後,恍然大悟。
他確實考慮得不夠周全,根本沒有考慮過直接逃離,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
也沒想到這背後竟還牽扯到更深層次的權鬥。
太子如今強勢登場,成為大梁救星,中原人的民族英雄,但依然受到傳統思想的禁錮。
梁帝隻要還在位一天,便是對他最大的掣肘!
“大人真的太英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