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論爭_萬曆新明_思兔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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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論爭(1 / 2)

朱翊鈞開始主政時,對運河的管理重視程度不是很夠。他畢竟不是經濟學家,以前也沒研究過運河曆史,因此心中對運河在帝國治政方麵的地位認識高度沒有張居正、王國光等人高。

到了萬曆三年,朱翊鈞對運河的認識高度終於和張居正拉平。主要原因為兩年來張居正等閣臣對運河管理的極度重視,凡有總漕奏章,張居正必然長篇累牘的分析利弊,往往還要請見,潛移默化改變了朱翊鈞的想法。

張居正多次對朱翊鈞指出,因為京師為帝國核心,軍、民人口稠密,華北平原的產出不足以供養,因此江南轉的運糧米成了帝國命脈所係。

有一天張居正再次請示漕運事的時候,對朱翊鈞形容漕糧的重要性時說道:“一日不得則饑,三日不得則不知其所為命。”這句話讓朱翊鈞深感悚懼。

後世之人生活在物資極度豐富的年代,對物資緊缺缺乏感性認識。朱翊鈞穿越到皇帝身上後,生活中的一些不便利的地方,包括後世的一些享用,都一一命張宏、張鯨等人予以解決。

朱翊鈞對生活品質要求較高,例如衛浴設施、日常生活用品的開發使用等事,這兩年已經逐漸從宮中向外擴散。除了家用電器朱翊鈞暫時沒辦法外,其餘的享受和後世沒有太大差異。

正因如此且穿越到皇帝身上,朱翊鈞對民間的生活狀況了解的並不是太多。

各地情報和銀章直奏所述民間困苦情狀,文字高度概括,例如“人廬漂浮過萬”或“大饑,餓殍滿地”之類,並無細節描述。朱翊鈞當時看這些奏章,像是在看曆史文獻似的,並無切膚之感。

但是張居正當日向他所說“三日不得則不知其所為命”時那恐懼的眼神,嚴肅的神情,讓朱翊鈞猛然發覺,儘管在這個世界已經生活了兩年,自己與這個世界卻一直是疏離的。

這種感覺很荒謬,又很真實,像是一把匕首劃開了朱翊鈞穿越以來一直包覆著全身的軟膜一般,使他第一次產生了與這個世界產生了血肉聯係之感。

這種感覺在那日後,變得越來越清晰,體現在日常和兩宮、幼弟、妹妹等家人的聯係之間,體現在他與孫乾、魏朝等人一起生活的點滴之處,越來越把他同化、同感,使之與本時空的大明越發的共情、共鳴。

這時候的朱翊鈞,回首再看兩年來的施政?諸多孟浪之處一一浮現。

朱翊鈞反思自己?兩年來嘴上說著惕勵親民,但早就和人民群眾之間斷了血肉聯係?自己身上的本就不多的“黨性”早已千瘡百孔。

又反思自己?兩年來對待政事,如同在打遊戲通關一樣?隨意的擺布著這個世界,卻忽略了自己每一道命令?都涉及著千萬人生死存亡。——如果時間回撥到兩年前?很多事情處理的會好很多。

把這種心境與剛穿越來那天經筵時被權力迷醉時相比,朱翊鈞覺得自己進階了。他對皇帝的身份認同感越來越強,而對自己身上擔負著的使命與責任,認識也越來越深刻。

以這種心態來看漕運?朱翊鈞終於體會到了?這條大運河的每一次變革,都關乎運河兩岸數以百萬計的生民身家性命。

若不能妥善處理化解矛盾,如同改革鹽政那般隨意興革,不知多少人將家破人亡。因此,他很慎重的先祭出法寶:調查研究。

隨著一件件調研報告的反饋?到了萬曆三年六月份,朱翊鈞終於構建出京杭運河的整體印象。

總漕和中央、地方之間的關係?運河上下的階層分布、賴以為生的人群結構,運河和各大水係之間的有機聯係?朝廷現在的漕運體製有何種弊端,都事無巨細的勾勒出來?並最終讓他——一個與眾不同的皇帝?找出了解決問題的答案。

心裡有了底?下一步就是統一思想。朱翊鈞正盤算時,屢敗屢戰的王宗沐於八月中再次建議朝廷,欲行海漕。

這下子可捅了馬蜂窩,伴隨著暴風驟雨般的彈章,王宗沐這個總漕位子開始搖搖欲墜。朱翊鈞連續在各種場合放風,下毛毛雨,保著王宗沐。同時下旨戶部,令其提出對再行海漕的意見。

八月三十,戶部奏章送六科備案後報內閣,侍從室又將之列為朱翊鈞詳看之章。朱翊鈞見其內容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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