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馬棟率領大軍從唐麓嶺穿過去之後,出現在他麵前的是一條廣袤無邊五彩斑斕的大毯子。
儘管在山間穀地行進時,這如夢似幻的絢麗盆地在偶爾登高時也能看到,但真正走在它的麵前,馬棟還是被它充滿生命力的色彩震懾了。
舉起胸前的雙筒望遠鏡,馬棟能看到眼前的盆地被極遠處的群山四麵懷抱著,一條寬廣的大河在其間靜靜的流淌,在西北方還有一條河流與之交彙,在午後的陽光下,那片河汊子閃爍著粼粼波光。
在河流的西方,有些黃白色的帳篷點綴其中,與那極遠處的雪山呼應著,讓此地更有了幾分聖潔之美。
“嘎日迪!”站在馬棟身邊的副總兵範廣春高喊一聲,衝在馬棟前麵的安順王世子就撥轉馬頭,向馬棟跑來。
“這裡是什麼地方?”
嘎日迪用蒙語說了一大套,隨軍通譯翻譯道“大帥,這裡是衛拉特部的草場,遠處的那條大河應該是華克穆河。”說完向東一指道“嘎日迪說往東騎馬跑上三天,就能看見呼孫古兒泊了。”
王棟點點頭,對身邊的一個錦衣衛道“拿地圖出來。”等那錦衣衛將地圖拿出來,王棟又指著地圖問他道“我們到了哪裡了?”
那錦衣百戶看了一眼身邊一直點頭的錦衣衛,指著地圖上的一個紅圈回答道“我們現在應該在這個圖巴地方了。”在一旁點頭的錦衣衛也稱是。
王棟裂聽了,被大太陽曬爆皮的嘴唇咧開嗬嗬笑道“哎,今年的任務完成了。今天是七月最後一天,我們要在下雪前把堡子建起來,否則過冬可難。”
範廣春歎口氣道“大帥,這四個月,五千裡路好不容易走過來了。”
馬棟點頭苦笑道“是啊,雖然累些,但比吾父王征伐輪台的時候,要好得多。他老人家自東向西三千餘裡時,幾乎無日不戰,那時候的糧道根本保障不了,將士們饑一頓飽一頓——我們這一路卻太平的很。”
他提到自家父親馬芳,周圍軍官豈有不湊趣的道理。範廣春忙道“老王爺那時候還真是不容易。不過虎父無犬子,侯爺父子相繼,將這蠻羌降服,沿途才無有囉唕。”
馬棟聽了,轉了話題道“光咱這西路軍的後勤,塞罕壩大會之後朝廷就準備了整整兩年。如今終於到了圖瓦,才敢鬆口氣呢。”
說完,他從身邊親兵邊上接過水壺,從頭頂往下一澆,抹了把臉對那錦衣衛百戶道“此前可通知衛拉特部紮克圖了沒有?為什麼他們沒有來迎我們?”
那錦衣衛百戶,低頭躬身回道“回稟大帥,此前已派六人小隊持大帥令箭,到紮克圖的大帳傳令了,如果順利,這兩天他們能跟著傳令兵一起過來——但這時間還真是有些對不上。”
馬棟聽了這話,四下裡看了眼,泛出冷笑道“這一路上我為了糧道提心吊膽,生怕哪個不開眼的來襲擾我們。沒想到都是杞人憂天,看來這利是要發在圖巴了。”
副總兵範廣春臉上曬爆了皮,黑一塊、紅一塊,正拿手在那搓死皮呢。聽馬棟如此說,他微笑道“孩兒們這一路可憋得很,最好這衛拉特部不開眼。嘎日迪,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