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起了從出生開始,就是弟弟殘疾,而他一切正常,隻是兩個人中間站在一起,無法分開。
從小,在未曾進宮之前,他都是健康的。
是他能走能笑,弟弟雖然能說話,卻因為口齒模糊,從來不開口。
是大伯母把弟弟綁在他背上,是他背著弟弟蹣跚學走路,每次弟弟羨慕的眼神,都看得他害怕。
那一切都不是他的夢。
後來兩歲時,他大病一場,什麼都給忘了。隻記得自己身不能動,口不能言,唯獨一雙眼睛能看得見。後來慢慢嘴巴能說了,他還覺得是老天爺給自己恩惠。能說,能看,還是挺幸福的。
是啊,傻人有傻福啊。
那時自己還傻傻的,想要把唯一的眼睛贈給弟弟多好。
哈,哈,多好,是啊,多好啊。
原本一切都是他的,現在都成了彆人的,他偏還傻傻的連眼睛都整日念叨著要送給弟弟。
他一時接受不了,乾脆用藏在袖子裡的小刀抹了脖子。
說起來,這到底是他唯一的弟弟,是他在這世上最親最親的人,即便知道一切,也沒忍心質問他,苛責他,也不去想他怎麼找到陰狠的法子奪了他的一切。
隻默默給了自己一刀。
“你騙我,你騙我……承瑞哥哥,他們都在這裡,不是大伯母和天下容不下我們。是你騙了我……是你放的火!”周祿此時隱約能看到一些,哪裡還搞不明白,這孩子整個人都快崩潰了。
“他殺了我父親,燒死了滿府所有下人。”周承瑞壯著膽子說了一句。
周祿哭的更厲害了。
一切都亂了,他完全接受不來。
周負沉默著看著他,眼神極其可怕。
“從你出生,我就在嫉妒,我就恨你。為什麼我不是健康的那一個,我生來就有大抱負,生而知之,這是上天給我的聰慧。憑什麼要將我禁錮在哪殘廢的軀體中,看著你們對我指指點點,憑什麼?”
“明明是一母同胞,明明是一起出生的,明明一個肚子爬出來的,憑什麼所有的壞運都給了我?我不服,我不服!你微笑我就想撕爛你的臉,你說話我就想毒啞你的嗓子,你學走路,我就想斷了你的腿,讓你也常常無法動彈的滋味!我,想取代你!憑什麼隻有你是幸運的!”周負宛若瘋狂。
他知道謝可言和周伯躍是親兄妹不倫才生下畸形兒,但憑什麼都在他一個人身上應驗了!
老天爺將他送到這裡,還讓他重來一回,憑什麼不給他機會!
周言詞被綁在池子中央,涼涼的看著他。
“因為,這是上天對你的懲罰啊。”
“你空有一切,你大腦正常,偏生要被囚禁在這無法動彈的軀體中,是因為懲罰啊!你與他綁在一起,甚至連單獨出生的資格都沒有!”周言詞嗤笑一聲,身旁妹妹嚇壞了。
“月牙月牙,彆說話,那是個瘋子。”雙胞胎妹妹急死了,壓低嗓音叫著姐姐。
果不其然,周負又被觸怒了。
因為她所說的,都是真的!上輩子因他而死的人,能填滿護城河。
但那又如何,是上天不公,沒給他好身體!
他要改變一切!
“現在,一切都來得及,什麼都來得及!”周負冷著臉輕笑道,諾大個龍脈深處,愣是沒一個人吭聲。
稚嫩的麵容,與眼神,完全是兩個極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