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間線則大不一樣,按照原本的時間線,李九陽這個時候已經嶄露頭角了。至少是結識了三五個女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連宿舍都沒搬來。
說到宿舍,易知白回眸看了眼身後已經爬上床的大少爺。
祝影此時正盤腿坐在床上修腳趾甲,感受到有人在看自己,正好抬眸對上了易知白帶著幾分探究的眼眸。
猝不及防地嚇了她一跳,手上的指甲鉗一抖就不小心剪到了肉。嬌生慣養的大少爺頓時疼得呲牙咧嘴,白了他一眼就拉上床簾。
易知白看著那咧著嘴的薩卡班甲魚印花床簾陷入沉默,不動聲色地移回了視線。
這麼蠢,首先排除重生和預知夢的可能性,看來是時間線的差彆吧。
這位大少爺看起來就缺心眼,隻怕腦子都用在流連花叢裡了。以至於在那條時間線裡被整的最慘,最後落得那樣的境地。
筆尖與紙張摩擦的聲音沙沙作響,像是蠶蟲啃食桑葉。筆帽扣上筆身發出哢噠的脆響,易知白合上本子插進書櫥裡,起身熄燈上了床。
第二天的上午沒有課,祝影幾人就去幫薑昀搬行李到新家。折騰了一上午兩杯水都沒有喝,祝影剛找了個乾淨地方坐下,就接到了來自房東的電話。
她的表情變得有些奇怪,然後站起身對旁邊倒水的薑昀揮了揮手。
“我那邊的公寓有點事情要處理,要先走一步啦,晚上帶酒來慶祝喬遷之喜。”
“路上慢點,晚上等你啊。”
祝影在路邊攔了輛出租車,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公寓,打開門就看見一地的狼藉。
很明顯的打鬥痕跡。沙發上多了幾個槍眼,抱枕被劃開,裡麵的羽絨散了一地,還有些類似於雞蛋的液體乾涸在地板上…
而罪魁禍首正坐在廢墟中間,擦拭著她手裡的那把短刀。
“你回來了。”她沒有轉過頭來,頓了頓才繼續開口:“造成的損失,我會賠償的。”
“先不談什麼賠不賠錢的事情。”祝影從客廳的櫃子上拿下醫藥箱,也學著她的樣子盤腿坐在她麵前,彎曲指節敲了敲醫藥箱的塑料外殼:
“來吧,哪裡受傷了?”
陸冷霜伸出手來,露出皮肉往外翻卷的手掌。看起來幾乎大半個手心的肉就靠著最後的一點皮肉連接,要掉不掉地耷拉著,隱約能看見森森白骨。
“你徒手抓刀刃了?”祝影微微蹙眉,拿了酒精擦拭傷口。把翻卷的皮肉潤開,一點點展回去,撒上特效藥包紮固定好。
“嗯,趁他換彈時奪槍,卸槍的時候沒防住。”
當時那把匕首直衝她的脖頸來,她本來能很輕鬆地躲開的。隻是肩膀的傷口突然崩裂,動作慢了一瞬,隻能徒手去抓刀刃。
她垂眸看著青年蔥白的指尖,看起來就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嬌嫩樣子,和她這樣的殺手的手截然不同。
和姣好的容貌不同,陸冷霜有一雙很醜陋的手。
這雙手指關節粗大,有著厚厚的繭子,手背手心布滿了大大小小深深淺淺的傷痕。新傷舊傷交疊在一起,看起來惡心又瘮人。
明明是兩個世界的人,如今卻在同一個屋簷下這樣安然相處。
儘管陸冷霜自己也不想承認,但是在聽到熟悉的腳步聲時,她時刻緊繃的神經驟然放鬆下來了。
就像是等到歸巢的雛鳥一樣,她開始放任自己去依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