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影已經在這個位麵度假似的待了幾年。白天宅在家裡擼貓打遊戲,晚上出去上班把白天滯留在人間的靈魂和夜晚剛逝的靈魂收割帶走,順便買點菜用作明天的補給。
偶爾有帶些功德或者深重罪孽的靈魂,就要在瀕死的時候守著,免得出現意外。
她還順便關注了一個因為業績不達標轉生的同事,時不時去看看情況。
當了幾年死神,祝影自詡也算是見過各種人間慘劇了。但這位小姑娘的人生,在她所見的人間慘劇中都是最為淒慘的一例。
醫院裡那個撒潑的老太太死亡,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心臟病。再加上她老伴為了保兒子出具了諒解書,最後在這個世界屬於過失殺人,男人隻是蹲了幾年牢。
男人進了局子,但家裡剩下的都是些極品。很自然地把這口鍋扣在了剛出生的孩子身上,不幸降生在這個家庭的小丫頭和她的母親就不好過了。
雖然說磋磨的婆婆死了,但家裡那個大齡未婚的小姑子操持起了家裡的大權。張青雁帶著孩子回到家,才發現房間裡的被褥枕頭都沒有了,隻剩下空蕩蕩的床板。
“小賤人我告訴你,生不出兒子就跟我哥離婚,彆死皮賴臉待在我們家混吃混喝。”
“生不出兒子的女人,彆想白用我們家一根線一塊布!”
趾高氣昂的小姑子摔門離開,剛剖腹產完沒休養幾天的張青雁倒是想上前理論,卻連站起身都難,隻能把外套衣服都脫下來攤開,讓自己的孩子儘量舒服些。
因為是個女孩,所以也無人在意,以至於戶口都是張青雁自己拖著剛能下床的身體去辦的。
小丫頭那時候皺巴巴的五官已經展開了,白白淨淨的很是可愛,張青雁給她起名叫“箏”。
秦箏,秦爭。隻希望她的女兒不要如她這般,對這個帶有偏見的世界逆來順受。
凡是有求而不得,有念卻不如願,那就去爭,去搶,去從他們手裡摳出來。
等再過了幾年,小秦箏長大了些,卻還是生活在堂兄和姑姑的欺淩下。
她最開始也會害怕,因為隻要出現在哥哥和姑姑麵前就會被打罵,所以她天天躲在家附近的小巷裡,一直到快天黑了才回家。
可是那天不一樣,她蹲在小巷裡劃拉地上的泥土,詛咒姑姑出門被車撞死的時候,一個黑色的身影在旁邊蹲下。
“這麼晚了,還不回家嗎?”
她抬頭去看,看見一張有著古怪胎記的臉,嚇了一跳,又淡定下來:
“不想回去。”
“你不害怕?”
“害怕什麼,害怕天黑?還是你的臉?”小丫頭倒是早熟通透,又蹲下身劃拉沙土:
“害怕有什麼用,就算害怕也跑不掉。”
“你說得對。”祝影讚同地點點頭:“我可以教給你點有用的,要學嗎?”
“學了你這個,就可以不被他們欺負了嗎?”
“當然,你湊近些,我細細說給你聽…”
“……”
等到天色徹底暗下來,小秦箏回到家,才發現除了自己上夜班還沒回來的母親,所有人吃完了飯菜。
桌子上是殘羹冷炙,小姑子抱著她未婚先孕生下來的寶貝兒子,癱在沙發上拿牙簽剔牙。
“出去賣的賠錢貨還知道回來?嘖,怎麼沒死在外邊。趕緊滾過來,收拾了桌子洗碗,眼裡沒點活!反了天了…”
小秦箏一句話沒說,徑直走進廚房,再出來的時候,拿了把殺豬用的剁骨刀出來。
“你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