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過天晴之後的第二天果然開始變得炎熱了,季節進入盛夏。
手塚擔任U17訓練營技術教練的消息迅速在學員們之間傳開了。幾乎每一個學員都相當的激動。前世界冠軍能來給自己做技術指導可不是想一想就會有的。但是也不乏一些年輕氣盛的家夥,在手塚露麵之前,訓練場上互相不服氣的學員們就發生了幾起小規模的摩擦。
“職業選手算什麼,當初鬨得沸沸揚揚的,一定另有隱情吧。”
“少說大話了,石田,再自大也得分場合和對象。”
石田聞聲轉過頭,剛才那種不屑的神態瞬間變成了氣勢洶洶的敵意。他瞪著看台邊緣抱胸而立的金發少年,惡狠狠的從喉嚨裡擠出三個字。“克裡斯。”
被叫做克裡斯的男孩無動於衷,那雙碧藍色的眼睛裡投射出的每一道視線都帶著嘲諷和不屑。“像你這種家夥,我看還是趁早退出算了,省的明天開始的選拔訓練堅持不下來,在這丟人現眼。”
“克裡斯,你這個混蛋。”石田對克裡斯怒目而視,仿佛內心升起的怒意終於化作火焰要從那雙赤目中噴湧而出。他三步兩步跨過看台剛想朝對方掄起拳頭,就被身後的幾個人拚命的拉住了。
“冷靜一下,石田學長。”
“不能動手啊,要不然會被取消資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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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你所見,石田鍵這個人脾氣火爆,易衝動,而且高傲自大,不過他在前兩年高中生全國大賽中的戰績相當的惹眼。”神靠在椅子裡轉身背對著監控屏幕。“你怎麼看,手塚。”
“情緒不穩定是大忌,技術再好,如果被取消資格就什麼都沒有了。”手塚指了指檔案一側的備注——禁賽一年。“如果能夠改掉性格上的弱點,他的技術確實能夠有一定的發展性。”
“是嗎。”神轉過身,看著剛才還映著騷動的監控視頻,片刻才輕輕點點頭算是對手塚的話表示同意。他補充道:“一年以前,石田鍵所在的春山高中和克裡斯·門協所在的星城國際高中之間有過一些摩擦,鬨事的一方是春山高中,主事人就是石田鍵。按理說,這種有前科的運動員是不具備選拔資格的。”
手塚翻看資料的手指筱的停了下來。他用餘光掃了一眼監控室,垂著眼眸沉默了片刻才沉聲說道:“神教練是在暗示我什麼嗎?”
“我一直認為不隻是網球,任何一項競技運動都應該是純粹的。有能力的選手得到機會應該是理所當然的。你們那個時候,不少選手將U17作為跨入職業道路的第一步,這是一個非常好的目的,因為他們都是為了網球。但是現在不同了,現在的U17就和大學選修課差不多,很多人都是衝著能夠在高考的時候加上學分而來的。所以這就像在靜靜流淌的河道旁邊開了一個口子,讓原本相安無事的河水湧了出去,侵蝕了岸邊的草木。那些資料你也看過了,有些選手實在太讓人說不過去了。”
手塚敏銳的一瞥。“所以您想靠自己的力量整頓這裡的風氣。”
“一開始我是有這種想法的。我想你比我懂得孤身一人的苦惱。不過我不想強迫任何人。”神教練站起身,將不知何時鎖上的門打開。“我不急於要一個答複,我希望你能考慮清楚。”
“不必了。”手塚也站起身,他不知何時已經將幾份明顯不符合選拔要求的學員資料抽了出來。“我明白您找我的目的了,我想也沒有考慮的必要。既然已經接了這項工作,我一定會全力以赴負起責任。”
“那真是太好了。”神教練的嘴角微微揚起,那張冷峻的臉上似乎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笑容。他伸手推開門,離開了監控室。
在接下來的半天裡,手塚正式開始了技術教練的工作。不管是用了什麼手段,來參加的學員高達一千多名,但是僅僅半天的時間,就被手塚嚴苛的訓練計劃刷掉了一半。
“如果你們隻是這種水平,連最基礎的技術訓練都堅持不下來,我勸你們趁早離開,不用在這裡浪費時間。”手塚的語氣冷靜嚴肅,麵無表情的站在高台上,陽光打在他的側臉上,讓本就威嚴的儀表更加耀眼了。“如果現在連如何揮拍都需要我教的話,你們根本連站在球場上的資格都沒有。”
夕陽將球場暈染成了深藍色,成群的學員黑壓壓的占據整片球場,有的半扶著膝蓋,有的坐在地上,有的乾脆躺在了球場上,一個個都氣喘籲籲滿頭大汗。
“看樣子,不管用什麼方式進來的,至少有一大半的人不合格呢。”神教練走到平台,俯瞰著整片球場。
手塚:“我們沒有時間從怎麼說話開始教起了。”
“最近幾年,自從官僚主義把控U17之後,我們的網球就成了全世界人的笑柄。這種事情隻會讓人覺著丟臉。”神教練上前一步,語氣冷漠且不容置喙。“基礎訓練沒有達標的,你們可以收拾行李離開這裡了,距離下一班公車還有半個小時,離開的人抓緊時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