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的舊夢被現實的呼喚叫醒了。手塚睜開眼,感覺眼前一片朦朧,月亮已經往西邊走了很遠。
他揉了揉眼睛,半開的車窗吹進來的晚風喚醒了他的精神。他看了一眼時間,自己毫無意識的沉湎在過去的回憶裡足足有兩個多小時了。他拿起電話,看到了不二發來的信息。
——第二個書架第三排右數第六本書的第四頁。
手塚看著短信,先是疑惑了一下,但僅僅疑惑了兩秒他就立刻反應出來,明白了不二的意思。
——第二個書架是手塚專門用來放外文原版書的書架,分門彆類之後的第三排放的都是外國詩歌集,而第六本書恰好就是西班牙語譯成的英文本的博爾赫斯的詩選其中一本。
顯然不二早就在他的書架上消磨過一段時間了。
手塚長舒了一口氣,還好自己沒有把長得像書的非書籍物品放在書架上的習慣。
後知後覺的驚慌隻短暫的停留了片刻。他沒有立刻回複,而是開車趕回了家。至於為什麼會感覺比須快一點,他自己也找不到原因。或許隻是因為跟不二有關的一切都無時無刻不牽動著他的心。
他用最快的速度上了樓,連燈也沒開就直接拐進了書房。他從書架上找到那本書,打開指定的頁碼,他看到了夾在那一頁的書簽上的一段摘抄。
——mutgetatyou,omeho;Iputaaythoeillutrioutoyyouhaveleftme,Iantyourhienlook,yourrealmile--thatlonely,mogmileyourirrorkno.
他拿出手機,立刻回複道:“我給你我送的書中所能包含的一切隱喻,我生活中所有的深沉以及難以用語言來形容的愛意。我給你我的信仰和我的忠誠。”
短短的半個小時,不二就感覺在半夢半醒之間走了好幾個來回,不管是閉上眼還是睜開眼,與黑夜融為一體的空間都讓他倍感孤獨。他的腦海裡總是出現手塚的影子。
那本書被放在床頭邊,像是連接過去和現在的楔子。
不二已經數不清有多少個這樣的夜晚了,不管是閉上眼還是睜開眼,總是能看到一個幻影。那時候也是孤獨的,隻是現在的孤獨與之前有了天壤之彆。
曾經的孤獨是對未來沒有期許,心沒有著落的恐懼。現在是短暫離彆的思念和明天還會見麵的安心。
手塚將原本的詩句改了一遍,顯然早就明白了不二的用意。不二看著消息,也明白了手塚話裡的隱喻,一絲笑容從他的嘴角爬上了眉梢。
不二:“我們之間,曾經就像黑夜追逐白天,亙古不變的時間,記錄這段追逐的過程,他們終會相遇,便有了黎明。”
這句話一發出去,不二突然有一種上學時背著老師在課堂上傳小紙條的感覺。
那時候他們不是一個班級,就算在一個班級也不可能有這種舉動。他太清楚了,手塚不是那種會在課堂上跑神的人,而他自己可就不好說了。
而現在這樣讓簡訊飛來飛去,算不算對學生時代所留有的遺憾的一種補償呢?
除了頭頂的星空和周圍的夜再沒有其他知道這一刻手塚的笑容在臉上停留了多久。
他們之間的角色改變了,不二已經不再是他的社員,不能再用社長的責任的口吻對不二說什麼。首先他是他的愛人,是他的朋友,是他必須去保護和愛護的對象,他的溫柔隻能屬於他一個人,他的浪漫也隻能給他一個人。
手塚的自我定位就像他一直以來他自己的目標是什麼一樣清晰明確。但清晰的意識到自己的角色的同時也讓他感到不知所措。
手塚有時會煩惱自己不懂得表達浪漫,不會偶爾的驚喜,又擔心不二會感覺枯燥。他太了解不二這種無意間喜歡配合彆人的性格,這會讓他待在情感的舒適區,而無法察覺自己的問題。
他想像嚴格要求自己一樣,嚴格要求自己對不二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