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結束之後,不二在球場外找到了安道爾。在確定周圍隻有他一個人的時候才走過去。
“嗨!同學。”不二微笑著朝他打招呼。
安道爾原本在球場外係鞋帶。他並沒有非得要重新把鞋帶係一遍的必要,隻是他心裡所承受的壓力已經快要到達了極限,無法再若無其事的和隊友們打打鬨鬨,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安道爾抬起頭。“您是,日本隊的教練。”
“你好啊,我叫不二周助。”
“您好。”安道爾有些怯生生的點點頭。原本,他在任何麵前都能夠展現一個社交達人的快樂風采,但是不知道為何,在麵對眼前的這個人的時候,他的情緒轉換的能力似乎是失效了,他提不起勁來,反而有些怯場了。
安道爾忘了介紹自己,但是不二並沒有在意。他問道:“你之後有什麼打算嗎?”
“有什麼打算?”安道爾沒有明白不二的意思,隻是重複了一遍他們的隊伍的接下來的計劃。
他們二隊的比賽結束了,但是還有一隊,不管最後的結果如何,他們都要待到閉幕式結束。
他們在澳洲的夏天結束了。但比利安在網球學校的執教生涯不一定會結束,他還有一隊可以控製,還有一隊當成希望。這也意味著,敗軍會成為棄子,如果比利安帶領一隊獲勝了,那麼也意味著這些二隊隊員的網球生涯也結束了。這種心情即便在彆人麵前擺出笑臉,那笑容也是苦澀的。
“聽起來並沒有什麼特彆的計劃。”不二點點頭。“你的手臂怎麼樣了?”
安道爾苦笑了一下。“還好,已經不疼了。沒什麼大問題,我想養幾天就能好吧。”
“最好還是去看一下醫生。”不二說:“對於一個運動員來說,受傷是比任何事情都要痛苦。這種痛苦隻有曾經經曆過相同傷病的人才能夠感同身受。你的傷應該不僅僅是昨天的意外造成了,如果我說的沒錯,你的手臂應該很久以前就出現問題了。”
安道爾愣住了,他沒想到自己極力隱瞞了多年的事情在最後的時刻還是被發現了,而且還是一個與自己毫不相關的對手的教練。他本不想承認,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他從不二的眼神裡看出了確定無疑的態度。
“我想這不是什麼大問題。謝謝您的關心。”安道爾重新背起球包要走。他看到不遠處卡拉比爾正返回來找他。
“等一下。”不二伸手攔住了安道爾。他也注意到了安道爾的隊友已經朝這邊看了過來。他們之間的比賽剛剛結束,作為不同的隊伍,賽前賽後的避嫌是理所應當的。
不二從口袋裡掏出名片遞給安道爾,長話短說:“這是附近一家私人診所的名片,這位醫生在運動及康複專業領域非常厲害,曾經治愈過不少運動員,你可以去看一看。如果有需要的話,可以來找我。你是一個很不錯的球員,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彆讓自己耽誤在傷病上。”
“前途......”安道爾喃喃自語。這兩個字對於他來說就像是懸在地平線上方的太陽,那麼紅豔,那麼耀眼,可是他永遠都追不上,也觸及不到的未來。他低頭看了一眼手裡的名片,然後苦笑著搖了搖頭。
“謝謝您,我會考慮的。”
不二知道,安道爾所謂的會考慮多半是不會去的。但是一種油然而生的同情和想要拯救一個人才的執著讓他本想邁開的步子又停留在了原地。他的餘光看著卡拉比爾停在了不遠處的路邊,似乎很有意識的對目之所及的情景避嫌。
“希望你不要嫌我囉嗦。”不二補充道:“有一個人,他也在你這個年紀,在最被看好,最前途無量的時候罹患了嚴重的不止一次的傷病,第一次的複健長達兩年,而第二次的傷也是因為第一次造成的隱患,甚至差一點都不能打網球,但是他沒有放棄,遠赴國外療傷,在長達幾個月的時間裡,他承受了彆人難以承受的壓力,一個將責任和諾言與自己的前途捆綁在一起的男人,他成功了,康複之後,他重新拿起了球拍,帶領他的隊員們拿到了全國比賽的冠軍,也終於如願的走上了他設想的前途。他贏得了世界冠軍。有些時候,你周遭的一切都不見得對你友善,但是人定勝天,這時永恒不變的道理。再見,等你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