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之間突然沉默下來了,七月的夜,悶熱異常,一道閃電撕裂了夜空,雷聲隆隆,緊接著就是又急又快的雨聲。
雨聲敲打著外麵的一切,涼意從窗外鑽進來,房間裡的燈光搖曳起來。
石晗玉抬頭看看外麵。
這個季節的雨總是說來就來,隻是雨水真的不多,也幸好緊鄰著秀水河,不然自己的藕塘都會乾裂絕產了。
“以後出門帶著顧長生,他身手不錯,為人細致,心思縝密。”牧北宸看了眼石晗玉“一個人獨來獨往總歸太危險了。”
石晗玉抬起手理了理發絲“沒什麼,我隻是做點兒小買賣過日子,又不會去招災惹禍。”
牧北宸端起來藥飲喝了口,緩緩放下“不管是那個行當,都是拿起來容易放下難。”
“才不是,做買賣才是越來越難,買賣越大越難呢。”石晗玉撇嘴兒“也不知道你們到底是乾什麼的,不過你應該不是個壞人,北地那麼多難民都過來了,是不是要兩國交戰了?”
牧北宸搖頭“不會真的打起來,但摩擦是有的。”
“你還回去嗎?”石晗玉問。
牧北宸看著她“不一定。”
“也是,江湖門派又不是官府朝廷,摻和不摻和都沒區彆。”石晗玉起身,拍了拍手“牧公子一定有自己想做和要做的事情,我就不打擾了。”
牧北宸頷首,看著石晗玉離開。
大雨瓢潑,東屋燈火晃動,西屋燭光搖曳,石晗玉靠在軟枕上想念醫醫。
醫醫離開好久了,如果醫醫在,至少紮染的技術可以給自己一個大概的方向,那樣也就不用沈玲瓏他們大費周章的尋找辦法了。
隻可惜,醫醫走了,一直都杳無音訊。
當白竹瀝狼狽的身影出現在院子裡的時候,石晗玉第一時間看到了。
提著酒壇子,一步三晃的白竹瀝走在雨中,整個人都落魄的不如落湯雞。
搖搖晃晃的往石晗玉這屋走來,石晗玉趕緊下地穿鞋,迎出門來“你怎麼喝這麼多?”
白竹瀝抬頭,眯著眼睛仔細辨認,在他眼前石晗玉的影像不斷重疊和分開,抬起手用力的揉了揉眼睛,指著她“你、你說,你是不是我師父?”
“你喝醉了。”石晗玉過去搶過來白竹瀝手裡的酒壇子放在一邊“控製得住就老老實實去睡覺,控製不住我就給你兩針,自己選。”
白竹瀝跌坐在椅子上,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來、來兩針。”
石晗玉可沒有客氣的,兩針下去白竹瀝像是離弦的箭一般衝了出去,哇哇吐了一場,腳步虛浮的回來,在門口看了眼石晗玉,回去牧北宸的屋子裡躺在北炕上呼呼大睡了。
洗了洗手,石晗玉就回去了自己的房間,很快顧長生舉著傘,傘下是石招娣,兩個人回來沒一會兒,石迎娣也回來了。
顧長生過去那邊照顧牧北宸和白竹瀝。
石招娣姐倆過來和石晗玉坐在暖炕上,看著外麵漆黑的夜色和雨聲。
“阿姐,是顧長生要留下來,你願意嗎?”石晗玉問。
石招娣的臉一下就紅了,低下頭捏著衣襟,她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石晗玉了,半天才說“三丫看呢?”
石晗玉扶額,這事兒自己看什麼?不是她覺得喜歡就可以了嗎?
一道身影急匆匆進來,石晗玉本來心就有事,猛然看到是步秋,隻覺得渾身汗毛都炸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