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需要一場真正的戰鬥,來給自己指明方向。
從降臨丹倫市,再到現在。
各種意外與變故,推動著路德往前走。
他很少有想過自己該乾什麼。
或者說,想要過什麼樣的生活。
腦袋裡裝著的是未來的軌跡,雙眼所看到的,卻是一切都還未發生的as。
“儘管不是很想承認,但我確實被以前認為是‘nc’的存在,改變了心態。”
路德吐出一口氣,冰冷的吐息帶著寒意。
他停下腳步,齒輪街到了。
隔著鋼鐵長蛇般的金屬鐵軌,路德眺望著對麵燈火通明的紡織工廠。
“今晚連月亮都沒有。”
他笑了一聲。
……
……
一片通亮的工廠,機器不知疲倦的運作著,發出刺耳的噪音。
為了能多買一條麵包的可憐薪水,工人們仍然在勞作著,節日對他們而言,與平常沒有什麼不同。
唯一有區彆的,也許是過節的時候,老板或者監工心情好,會多給幾個硬幣。
“效率不夠快啊。”
長相陰柔的年輕人,扭頭對監工說道。
“我看南大陸的很多工廠,他們采購的新式紡織機,一個熟練地工人能同時操作十二台,而且生產的速度,還有質量也更好。”
自從蒸汽時代到來,工廠主大量采購紡織機,減少雇傭的勞動力,一再降低支付的薪水。
“維弗爾斯少爺,那機器可不便宜,隻有訂單足夠多的工廠才會用。”
監工笑容諂媚,絲毫沒有平常的霸道威風。
“更何況,您的叔叔說了,比起昂貴的機器,廉價的工人是更好的選擇。”
“畢竟,為了一條麵包,他們可以高強度工作十四個小時,這樣的效率也不比機器低。”
一個熟練工的薪水,相比起需要維護、保養的機器,簡直是微不足道。
他們是資本家眼裡的“騾子”,可以儘情的壓榨,儘情的剝削。
年輕人眼眸閃了閃,隨口附和道“叔叔的眼光,總是不會錯的。”
監工鬆了口氣,若是把機器從舊的,換成新的。
那麼工廠又要裁掉一批工人,自己可以管理的手下,也要變少。
這等於減弱了他的權力——儘管他隻是一個監工。
但看到那些“騾子”敬畏的眼神,討好的樣子,他的內心總會有種滿足感。
“普爾斯。”
年輕人似是無意,瞥了監工一眼,嘴角上翹道“叔叔說你乾得不錯,繼續努力,說不定以後還能升職成主管。”
監工普爾斯聽到這樣的誇獎,還有開出的空頭支票,簡直心花怒放。
那張發黃的臉龐擠出溝壑似的皺紋,咧嘴露出一口爛牙,彎腰道“謝謝維弗爾斯少爺!萬分謝謝!”
“我一定會管好這些‘騾子’。北方城市的工人運動,絕對不會在我這兒發生!”
年輕人點了點頭,用手掩著鼻子,沒有多說,向著休息的辦公室走去。
底下的空氣太渾濁了,他覺得自己多待上幾分鐘,都是一種折磨。
想到“騾子”們要在這樣的環境下,從事高強度的重複性工作。
年輕人不由露出滿意的笑容,這是惡念滋生的土壤,也是催生疫病的溫床。
回到二樓的辦公室,散發溫暖熱力的黃銅亮片,讓人有些困倦。
“普爾斯那個家夥的催化程度,已經達到百分之七十,真是合格的‘宿主’。”
年輕人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心滿意足的站在窗前。
漆黑的天色,遮蔽住那一輪掛在夜空的月亮。
外麵有一陣猛烈的風,吹起沙粒,拍打著玻璃窗。
“似乎,有些太安靜了。”
年輕人眉心跳動了一下,像是靈性示警。
平時總能聽到工廠外麵的野狗,發出吵人的吠叫聲。
很反常的情況。
“赫裡斯,你的警惕性有待提高啊。”
端著酒杯的年輕人這樣想著,卻聽到一個低沉的聲音。
他猛地回頭,發現沙發上不知何時,坐著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