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是陸景珩嗎?”電話那頭傳來了年輕女人的聲音。
“我是。”陸景珩抬起狹長的眸子,語氣漫不經心。
“這裡是北城天街醫院,有一個小女孩兒正在急症科治療,方便的話你最好現在過來,小姑娘沒有人照顧。”年輕女人再次強調出聲。
“不認識。”陸景珩垂眸,語氣平淡涼薄,說著就要掛斷電話。
“還請稍等一下,這個小姑娘說自己五歲,叫顧璨璨,說自己隻認識一個叫陸景珩的人,你真的不認識嗎?”年輕女人語氣有些疑惑。
“急症科幾樓?”原本眸子平靜無波瀾的少年,眼中終於有了不一樣的情緒,站起來長腿一邁就要走。
“急症科六樓。”
陸景珩掛斷了電話,臉色很冷,速度卻一點也不慢。
“珩哥等等我!”沈彬也跟了上去,這麼多年從來沒見過珩哥對什麼人上心,這個顧璨璨到底是什麼人?
走進院內,一股消毒水味直撲口鼻。
六樓病房是急症科的房間。每個房間裡都充滿著死亡的氣息,吊瓶滴答作響,仿佛在給每一位穿著條紋病服的人們的生命倒計時。
儘管也有樂觀的孩子努力破壞這沉悶的氣氛,但始終比不過那股死亡的氣息。
病房裡,一個女人正在安慰這一個少年。女人希望他的兒子樂觀。儘管她的時日已經不多。兒子卻倔強的說要找到好的器官救女人。
再往裡走,是急症兒科。
淡淡消毒水洋溢在空氣裡,醫院兒科已人滿為患,各式家長領著自家孩子,或坐、或抱、或躺。
“珩哥,醫院兒科?你來這裡做什麼?”沈彬一腦袋霧水,珩哥家裡也沒有親戚有這麼小的孩子啊?
陸景珩沒有回他,少年五官立體,桀驁痞氣,隻是那雙眼睛裡帶著自己都不確定的深沉慌張,一間一間病房的找著人。
明明是不可能的事情不是嗎?
明明那個軟包子跟他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到底想要確認什麼呢?
就在他被扯回來的那一晚,虛擬地圖就再也沒打開過。
整個兒科,走廊外麵再小點的嬰孩已哭得滿頭大汗,任家人再怎麼哄著,仍舊哭得小臉通紅,給醫院強加了一抹嘈雜聲。
陸景珩終於看見了那個小姑娘。
在所有的嘈雜聲裡,小姑娘沒有哭也沒有鬨,隻是奶聲奶氣的跟護士說她想喝水。
護士去接水的功夫,陸景珩和沈彬走了進去。
顧璨璨呆呆的看著進來的少年,一雙大眼睛一瞬間通紅了,淚珠子在眼睛打轉,就是沒有哭。
這輩子她和他還有很多很多的時間。
她看著陸景珩,伸出了小小且瘦弱的小手,聲音軟軟糯糯“景珩哥哥,抱抱……”
沈彬目瞪口呆,哪家的孩子膽子這麼大?還敢讓珩哥抱?珩哥怎麼可能會抱一個小屁孩呢?
再下一刻,陸景珩走上前將小家夥摟在了懷裡。
小家夥也不怕生的直接摟住他的脖子,小腦袋埋在他脖子處,不肯抬起來。
沈彬“……”他的世界觀顛倒了。
顧璨璨眼眶緋紅,還是悄悄掉了眼淚,眼淚滴在他脖子上,很燙很燙。
“景珩哥哥,璨璨聽話,彆丟下璨璨,璨璨不想再被丟下了。”顧璨璨哭的很安靜,沒有聲音。
陸景珩手指骨用力的幾乎泛出青白色,嗓子裡就好像是棉花沁了水一樣的沉重。
“景珩哥哥跟璨璨說,永遠不會騙璨璨。”顧璨璨稚氣的小嗓音帶著哽咽,卻在抬手小腦袋的一瞬間把眼淚擦的乾乾淨淨。
“陸景珩不會騙璨璨。”少年沉默了很久,嗓音帶著青澀,卻是說出口就是一輩子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