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實在是沒辦法了,才想著變賣了家產,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到一個旁人不認識聽她們母子的地方,開始新的生活。
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想到了楊璨。
楊璨身份高貴,又是在盛京城,若是他們一家子過去了,得到楊璨的庇護,日子肯定過的非常順遂,兒女的親事也有著落了,田氏這才變賣了為數不多的家產,帶著兒女上京來了。
所以她到這裡來,也是找個好歸宿的,對楊璨也沒有什麼親情可言。
如今考上了顧侯爺,自然就沒必要再去投靠楊璨了。
她連和楊璨相認的打算都沒有了,所以直接寫了一封信,說自己暫時不來盛京城了,也讓楊璨彆在等著她了。
當然,若不是顧侯夫人苦苦相逼,寧死都不讓她進門的話,她也不會來這一遭了。
“妾身給郡主請安。”田氏俯身行禮道。
“小女見過郡主娘娘。”田夢媛都是也十分懂禮數,直接跪下行了大禮。
楊璨見狀連忙擺手“不必客氣,快起來吧。”
俗話說這伸手不打笑臉人,對過往一無所知的楊璨自然做不出來這樣的事情。
不管怎麼說,這親戚之間,總是要客客氣氣的。
“今日頭一次來拜見郡主,還請郡主不要見怪才是。”田姨媽十分恭敬的說道。
她看著楊璨,心中著實羨慕啊,這和離的女人還能像楊璨這般鮮亮動人,並且還住著這樣的宅子,她聽說,這宅子可是太子殿下給楊璨暫住的,並且還有陛下和娘娘做後盾才和離的。
總歸想到這些,這田姨媽心中豔羨不已啊。
心中卻更是埋怨她的母親,如果她母親當初沒帶著她改嫁,把她留給姑母的話,那她的生活豈不是也要跟楊璨一樣了嗎?
即便是趕不上楊璨這般悠閒愜意,起碼她的生活也不會是這樣子的。
現在更加不用為了能在盛京有立足之地,就委身給一個老頭子。
其實田姨媽也知道,楊璨現在也知道她的事情了,所以也就沒打算瞞著。
說這話的意思大體也是解釋一下吧。
楊璨笑了笑“不會,表姐也不是小孩子了,自己想過什麼樣的生活,肯定是心中有數的,我怎麼也是個外人,不好置噱。”楊璨才不在意。
雖然是親戚,可到底也沒見過麵,更談不上有什麼感情,她既然願意到侯府去瞎攪和,旁人也是管不著的。
聽了楊璨這話,田姨媽心中也有個大概了,雖然是親戚,不過也隻是麵上情罷了。
她就是明白這一點,所以才會投靠顧侯爺,尋一條出路的。
縱使這妾室的名分不好聽,可她們孤兒寡母的,總要尋一個依靠吧。
如今也是沒法子的,她一個女人想要在盛京棲身,就必須尋一個依靠,並不是人人都像楊璨這樣好命的,有人給她撐腰的。
她若是有楊璨這般這麼多人給她撐腰,那她也可以活的這般輕鬆自在的。
“郡主可是心中有些責怪我嗎?責怪我來到盛京這麼久,一直投身在侯府?”田姨媽斟酌著問道。
“並沒有,昨兒二夫人來對我說,我也隻是有些意外罷了,畢竟當時表姐是說要來投奔我的,可咱們畢竟從出生前就分開了,這說實話,沒收到你的信之前,我並不知道我還有你這樣一位表姐的,還是去問了乾娘從前的事情才知曉的,得知有一位表姐,我這心中到底也是高興的,你知道,我自幼父母不在了,幸得陛下和娘娘垂簾,才有今日,可能多一個手足血親,到底也是高興的,可到底還是我方才說的,表姐也是成年人了,有選擇自己生活的方式,我也不予置評。”楊璨淡淡的說道。
她今日之所以見這田姨媽母女,也是念著她們之間的那點子血緣關係罷了。
可從心底裡,楊璨對田姨媽也是有些看番的。
她真的不太明白,田姨媽為何要這樣做,她信都寫了,帶著還在來投奔她,她也不會拒之門外,也不會放任不管,何故現在投身到侯府,還跟顧侯爺攪和在一起,竟然要做顧侯爺的妾室。
當然,這些她也不想管了,隨她去吧,這是她自己的選擇。
“有些事情,也都是逼不得已的,人往高處走,如果能選擇,誰也願意體麵的活著,可是我同郡主不同,郡主的命好,我卻是命苦的,當初母親帶著我改嫁,剛開始的日子還過的不錯,可母親和繼父生養了弟妹,到底同我不是一條心的,我也清楚的知道,我是個外人,從小就過著寄人籬下的生活,郡主,我也不想這般生活,我也想體體麵麵的活著,可是我一個弱女子帶著孩子陰差陽錯的投身到了侯府,我又能如何呢?”田姨媽期期艾艾的說道。
田姨媽的樣子看起來十分楚楚可憐,可是楊璨聽起來,也到底沒說什麼。
個人的生活都是自己選擇的。
她真的不想多發表意見。
“表姐既然決定了,那就按照自己的意願走下去,彆人說什麼都不重要。”
“我明白,我這樣讓郡主丟臉了,顧侯爺是郡主從前的公爹,而武寧侯府是郡主從前的夫家,我無論如何也不該同武寧侯府扯上關係的,郡主又是和離的。”田姨媽帶著歉意說道。
“表姐也不必這樣說,其實咱們雖然是親戚,可到底我也不會乾涉你的事情,還是那一句,你是成年人,並不是年又不懂事,你做出的選擇,你自己可以負責就行了,還有我同侯府不是和離,是義絕,太子殿下親自判決的,自此以後沒有半分的瓜葛,所以你和侯府的事情,以後也不用告知我,隻要你能過得好就可以。”楊璨直接說道。
這田姨媽聽的大吃一驚,她沒想到這楊璨和侯府竟然是義絕。
自古這夫妻義絕,若不是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是不會選擇這樣的結果的。
一般夫妻都是和離居多,這義絕的到底也沒幾個啊。
“義絕,怎麼回事義絕呢?侯府那邊都是說和離。”田姨媽驚訝道。
楊璨笑了笑,其實也不難理解,侯府自然說的都是對自己有利的了。
而且當時顧侯爺想要留下田姨媽母女,自然也要說的委婉一些的。
“的確是義絕,我這裡還有義絕書,你要不要看一下?”楊璨問道。
田姨媽的神色十分不自然,她當然也知道楊璨是不會騙她的。
她此刻也算是明白為何楊璨對她的態度這般冷漠疏離了,她這一步棋走出去,可就是等於徹底的斷了和楊璨的親戚情分了。
楊璨之所以選擇義絕,肯定是因為和侯府的矛盾不可調和了,連和離都不足以讓她消氣了,所以才會選擇義絕的,可是呢,她卻選擇嫁給顧侯爺做妾,這臉打的,真是啪啪作響啊。
怪不得楊璨對她如此了,她也是被武寧侯府的人騙了。
這武寧侯府的人太過分了。
其實田姨媽今天來的目的也是既想著嫁給顧侯爺做妾室,有個靠山,也想著和楊璨攀上關係。
這樣既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的想法大抵上是不成了。
楊璨也不會給她這樣的機會的。
而且田姨媽還有一個想法沒說出來呢,她想把女兒放到楊璨這裡來。
這田姨媽的想法也很明確,她現在是客居在侯府,自然也沒什麼關係了。
如果嫁給顧侯爺做妾室了,這田夢媛在侯府的身份可就是十分尷尬的了。
一個姨娘前頭帶的女兒,算是怎麼回事兒啊。
就不如讓田夢媛到楊璨這裡來了,怎麼也算是個表小姐了。
日子過得肯定比在侯府要好的多。
可是如今,這一開口,這件事八成就要黃了。
她連提都沒臉提了,這楊璨說的也很明白了,不想和侯府有任何的瓜葛。
她卻偏生到侯府做妾了,做的還是她前任公爹的妾室,這也有點太亂了。
“我竟不知道是義絕,隻是知道是和離,倒是我來叨擾郡主了。”田姨媽神色有些不自然,也有些尷尬。
“無妨,你如今知道了也不晚,往後你就好好在侯府過活吧,想來侯府應當也不喜歡你與我往來吧,今日咱們見一麵,也算是全了親戚間的情分了,你到底也要再次出嫁了,畢竟親戚一場,我也給你準備了一份賀禮。”楊璨喚道“菊心,去拿來。”
菊心忙進了裡間,沒過多時便出來了,手裡還捧著一個匣子。
楊璨擺了擺手,菊心便走到田姨媽身邊,放下匣子。
“這是我的一點心意,算是恭賀表姐再次開始新生活吧,往後隻怕是見麵的機會也沒有了,總歸希望表姐能過的幸福。”楊璨淡淡的說道。
這話可是把田姨媽的路全部都堵死了。
聽著楊璨的意思就是要斷了這親戚的關係啊。
田姨媽心中有些不舍得,當然不舍的也隻是楊璨的身份罷了。
她此刻都有些後悔了,當時是不是選擇錯了,不該留在侯府,就該來投靠楊璨的。
她其實聽到楊璨和離之後,頓時也是打了退堂鼓了。
她畢竟是個傳統想法的女人,覺得楊璨帶著三個孩子和離,這樣的做法對她是很不利的。
但是她看著武寧侯府這般的富麗堂皇,那真是破天的富貴啊。
這楊璨離了侯府,還帶著孩子,即便是有郡主的身份又如何,肯定日子也過不得好,既然日子過得不好,那又能如何接濟幫助她們母子三人呢。
而且顧侯爺對她的心思,她也瞧出來了,所以這才舍棄了投奔楊璨,直接留在侯府。
可如今一切也如她所願了,今日她來見了楊璨,才發現,楊璨離了侯府,卻過得十分瀟灑自在。
而且現在得到的消息,是楊璨和侯府是義絕,也就是說是楊璨主動要離開侯府的,而侯府還是理虧的那一方,如此一來,情形就完全不同了。
其實這些日子,她在侯府還聽了不少關於楊璨不好的事情。
都說她和外男糾纏不清的,可現在看來,竟多本也是侯府為了詆毀楊璨而散播的。
到底還是因為她人生地不熟啊,在盛京裡,也是兩眼一抹黑,根本不了解情況,現在卻是落到了一個騎虎難下的境地了。
而楊璨對她這般,也算是仁至義儘了吧。
她看了看自己身邊的田夢媛。
田夢媛眼中也是焦急的。
其實她做妾的事情,田少青還沒說什麼,田夢媛是有些反對的。
因為田夢媛也是為自己著想的啊。
田少青是男子倒是無所謂了,能夠靠著侯府,她是個男子,若是母親做了其實,她這個身份就太尷尬了。
妾室前頭帶來的女兒,在侯府該如何立足啊?
她當然也知道母親是為了他們才如此的,可這心裡到底也過不去,也是不願意的。
其實真的來來投奔楊璨,也是田夢媛提出來的。
相比之下,她覺得楊璨這裡才是一條更好的出路。
在楊璨這裡,她到底是客居的表小姐啊。
比在侯府那邊的身份高貴多了。
所以就央著田姨媽帶她來見楊璨了。
可今日一見麵,竟然是這樣的結果了,還沒開口呢,這親戚的路就斷了。
這可如何是好啊,她往後可怎麼辦啊。
所以此刻田夢媛是十分著急的。
“姨母。”田夢媛急切的叫道。
楊璨有些意外,沒想到田夢媛會這樣稱呼她。
楊璨也沒答應,隻是看著田夢媛,聽聽她想說什麼。
“姨母,我母親也是被侯府蒙騙了,才會答應做妾室的,姨母可要幫幫母親啊。”田夢媛突然開口說道。
“什麼?這是什麼意思?”楊璨有些哭笑不得,這田姨媽都這麼大的人了,說這樣的話,豈不是有些好笑嗎?
這嫁娶之事,哪裡有牛不喝水強恩頭的道理啊。
而且若是她不願意,也是可以拒絕的啊。
“媛兒,彆說了。”田姨媽自然知道田夢媛的心思,直接就開口阻止道。
這樣不過是弄巧成拙罷了,既然做出選擇了,就隻能一條道走下去了。
“郡主,媛兒年紀小,說錯了話,今日見麵,總歸也是十分高興的,郡主可否叫兩位小姐出來見見,畢竟是親戚一場。”田姨媽陪著笑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