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彆想太多了。
唐清璃搖了搖頭,還未結束,她不能掉以輕心,眼下不是自怨自艾的時候,她正想著起身,卻覺得胳膊有些發涼,隨即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喚來了枳橘。
“殿下。”
一直在不遠處守候她的枳橘聽到了她的聲音,趕忙把大氅給唐清璃披上,而後道“殿下,夜深露重,該歇息了。”
“回吧。”
唐清璃應了一聲,又問“明日出行所要準備的東西可否處理完了?”
“稟殿下,大都處理完了,餘下一些尚在安排,想必明日一定能準時出發。”
枳橘沒有藏著掖著,本來就時間緊任務重,她知道唐清璃不喜歡旁人隱瞞。
“先歇下吧,來不及的慢慢來便是。”
唐清璃聽了不自覺點了點頭,她知道有些倉促了,故而一時間未能周全也實屬正常。
“謝殿下。”
枳橘窩心地笑了笑,她知曉殿下是心疼手下人,不想讓他們連夜做事,心下不自覺熨燙。
回了院子,枳橘伺候唐清璃睡下後便去和譚誠說了聲,讓他將人都放去睡下。
譚誠聽了這話也微微鬆了口氣,殿下心疼手下人,他們日子才好過啊。
枳橘見譚誠應下,也沒有和他多說什麼便離開了,如今長公主府還不完全都是自己人,她必須要謹慎些,可不能誤了殿下的大事。
“你回來了。”
枳橘一踏入房門就聽到了靈芝的聲音,心下安定了不少,淡淡應了聲。
“明日便出發了,不去看看你的小郎君?”
靈芝看她這個樣子就偏要逗她,明明還是個不大的小丫頭,偏偏裝得一副老辣的樣子,讓人心生畏懼。
如此長期以往,日後她可如何嫁人啊!
“什麼小郎君?”
枳橘聽到這話頗有些無奈“我是什麼性子你又不是不了解,哪來的郎君?”
“是是是,是我多說了。”
靈芝不露痕跡地看了一眼窗台,對著枳橘做了個她們都能懂的手勢。
“你可彆在殿下麵前瞎說,我還指望著多陪陪咱們殿下呢!”
枳橘心下會意,難怪靈芝突然莫名其妙和自己說這些,原來是有不聽話的耳朵在呀。
“隻要忠心,自然能夠在殿下身邊久待。”
靈芝輕笑,又說“反正你與你的小郎君都是殿下身旁的人,屆時求個恩典,讓殿下直接給你們做主了,豈不美哉?”
“你真是討打!”
枳橘裝作惱羞成怒的樣子,追著靈芝就要打。
窗台的人似乎是害怕她們追著跑著的模樣會發現自己,連忙離開了。
反正今日聽到的消息足夠他去複命了,他也不必再待下去。
窗台的人離開之後,方才還在嬉笑的兩人瞬間收起了玩鬨的心思,坐在桌子上一言不發。
“會是誰?”
良久,靈芝看著枳橘,輕輕地問了句。
“誰都有可能。”
枳橘搖了搖頭,輕聲道“如今還未顯露,我們可給殿下提個醒,小心行事。”
“本以為出了宮會好些,結果出宮之後反而多了這麼多牛鬼蛇神!實在是讓人惱火!”
靈芝情緒外放地明顯,手握成拳直接砸在了桌上,幸而力氣小,未鬨出什麼大動靜。
“收收你的脾氣。”
枳橘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這段日子她們一起陪在唐清璃身邊,關係又親近了不少。
“我知道,但還是有些惱怒。”
靈芝歎了口氣,她如何不知自己不應當如此呢?不過是心疼殿下罷了。
枳橘和譚誠是後來的,自然不及她從小跟著唐清璃的情分深,她自小跟著殿下,知曉殿下在皇後娘娘還在時的盛寵,也體會過皇後娘娘仙逝後宮人對她截然不同的態度。
這一切都看聖心,陛下若是要她好,她自然便能夠做個不諳世事的公主,可陛下若是不要她好,哪怕貴為嫡長公主,也無半分好。
思及此,靈芝又難免格外心疼殿下,實在是受了太多苦了。
“彆想太多了,此事要儘快告知殿下,我們才能夠早做打算。”
枳橘雖不及靈芝在唐清璃身邊的日子長,但自從長公主將她救下,她就已經誓死跟在長公主身側,如今更是儘心竭力護主。
“你說得對。”
靈芝收回了自己那些發散的思緒,明日就要準備去永樂郡了,今日應該早些歇息,明日才能夠更好地陪著殿下一同出行。
安和宮,惠妃寢宮。
“娘娘,夜深了,該歇息了。”
碧華看著軟榻上仍舊在看書的惠妃,不自覺輕輕提醒了一句。
“陛下今日歇在何處?”
惠妃淡淡應了聲,隨即又問了一句。
“陛下今日歇在了芳嬪處。”
碧華輕輕回答了惠妃的話,這芳嬪是五公主的生母,雖然孕育了五公主,但一直也未進一步,若是無例外的話,便是止在了嬪位。
“熄燈吧。”
惠妃點點頭示意自己已經知曉,而後便著人將蠟燭給熄了,褪去宮裝便躺在床上。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
腳邊發燙的湯婆子和屋內足夠的炭火沒讓惠妃冷到半分,但她心頭卻有些發寒。
不知為何,今日一直安不下心來。
“唉。”
“娘娘。”
碧華聽到了惠妃的歎氣聲,輕輕地問“可要傳太醫開些安神的湯藥?”
“不必。”
惠妃搖了搖頭,她心中有事,喝再多的湯藥都無濟於事。
隻不過不知究竟是何處出了問題,怎會讓她一直無精打采又覺得心悸。
莫非,是她的皇兒出了問題?
思及此,惠妃就從床上坐了起來,不自覺撫上了自己的胸口,重重出了口氣。
“娘娘。”
碧華看她這個樣子被嚇了一跳,連忙來到她床邊跪下“不然還是傳太醫吧?”
“不必。”
惠妃搖了搖頭,臉色有些沉,輕聲說“你去探聽瑞王近日如何。”
都說母子連心,她今日如此不踏實,總覺得有些不太對勁,不知是否唐明榮出了事。
雖知這個時辰或許探不到什麼消息,但什麼都不做的話,她更加無法放心。
“是。”
碧華應了一聲,正要往外走,迎麵卻看到了宮內掌事太監鄧毅引匆匆而來。
“怎麼走得這麼急?”
“出了點事兒。”
鄧毅引顯然是剛剛得了消息便急匆匆跑過來,碧華也不多問,隻和他一起進了內殿。
“奴才見過娘娘。”
“快起來吧,怎麼行色匆匆的?”
惠妃看到他進來便不自覺皺起了眉頭,莫不是真的出了什麼事?
“瑞王殿下身體有恙,吐血了。”
鄧毅引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覺得是旁人捕風捉影的,誰知是瑞王殿下親信送來的信,想必應是真的。
“什麼?怎的吐血了?”
惠妃聽了這話神色一凜,當即便下了床要往外走,吐血可不是小事,她的皇兒可不能出事!
“娘娘,娘娘!”
鄧毅引連忙跑了幾步跪在她麵前“殿下托人送來了信,您先瞧瞧。”
“給本宮!”
惠妃聞言止住了自己的步伐,接過鄧毅引遞上來的信後詳細看了看,不自覺抿了抿唇。
碧華和鄧毅引一同跪著,不知這瑞王殿下的信中究竟說了什麼。
“起來吧。”
惠妃看完信後鬆了口氣,退回去坐在了軟榻上。
“謝娘娘。”
兩人聞言這才起身,碧華趕忙去拿來了備在一旁的湯婆子遞給惠妃,然後又取來了毯子。
鄧毅引給惠妃端來了熱茶,這大冬天的,一個不注意可就要受涼。
“榮兒長大了。”
惠妃輕笑著搖了搖頭,心中的愁思散去,整個人看起來放鬆了不少。
唐明榮吐血是真,但身子骨並無大礙,所做的這些不過是給旁人看罷了。
近日朝堂橫生枝節,唐明榮手下不少棋子被拔,他查過後知曉是唐明安所為,當下便決定暫且收斂鋒芒,佯裝重病在身,無法與唐明安相爭。
恰逢唐明德與唐明安為了定康郡一事鬨得甚是不愉快,讓他撿了漏,得了南安帝的關懷,此刻更是得了太醫在府中照顧著。
吐出的是瘀血,積攢於身子多是弊端,故而能夠吐出反而是好事,不過唐明榮害怕惠妃憂心,這才趕忙修書一封送來。
碧華和鄧毅引沒有接話,奴不議主,哪怕此刻隻有他們在,他們也不敢逾矩。
“鄧毅引下去吧。”
惠妃擺了擺手,今日唐明榮傳信屬實有些倉促,也不知會不會留尾巴,該處理的還是要讓人處理,而且信中有些事,她還需要細細考量。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