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帝早就收到了唐清璃去拜訪昭國公的消息,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微微愣了一下,隨即釋然。
哪怕十幾年未曾聯係,但畢竟也是她的外祖父,去瞧瞧也理所應當,
“待了多久?”
南安帝狀似無意地問了一句。
“不到半個時辰。”
劉福祿回了南安帝的話,又補了一句“長公主出來時神色平淡。”
意思就是瞧不出二人談的是什麼。
“既是如此,那便讓他們多聊聊罷。”
南安帝點了點頭,心頭莫名鬆了幾分,突然有些感慨地說“要是華兒在就好了。”
若是雲華還在世,雲從戎便不會舉家遷出京都,這其中也有南安帝的授意在,畢竟他們一族一直都是南安帝最堅定的後盾,又不喜後宮爭鬥。
雲家確實富可敵國,但他們賺來的銀子大部分都入了南安帝的私庫,而且從來不參與皇子之間的鬥爭,故而南安帝才會對他們如此放心。
這些年來雖然南安帝一直讓他們把銀子留著便是,但他們還是源源不斷往京都中送,若非南安帝心疼他們越送越多,害怕他們無銀子可花,勒令他們一年往京都運的銀子不得超過兩萬兩,這銀子估計還得成倍翻。
雲家對他忠心耿耿,這璃兒又是雲從戎的外孫女,去拜訪一下也無可厚非。
若非華兒離世,這雲從戎和雲磊他們必定也是看著璃兒長大的。
思及此,南安帝又默默地歎了口氣,自己這些年究竟是做了什麼啊!
他大手一揮,在給唐清璃的賞賜上又添了一筆,而後便讓人去傳旨了。
他從頭到尾都沒有想過立什麼貴妃,之所以會說這樣的話,不過是為了試探罷了。
既然唐清璃沒有那個心思,與京都中的皇子也沒有任何聯絡,那他自然也不必憂心如今拿了永樂郡的她會做出什麼逾矩之事。
原本唐清璃一至便解決了定康郡洪水泛濫一事,又在糧食被奪之後出手穩定了百姓,沒有急著把糧食帶回去,讓賑災之事進展順利,他本就因大肆封賞。
不過是最近發生的事情讓他覺得有些異樣,於是才存了這個心思試探一下罷了。
如今試探的結果也正合他意,再加上太後的話,也讓他憐惜了幾分,對唐清璃的賞賜便更加重了。
左右不過是些金銀富貴之物,既然璃兒喜歡,那便送給她吧,權當做是補上之前的生辰禮了。
南安帝尋了個搖光星護佑定康郡的由頭,從自己的私庫中挑了不少好東西,隨著褒獎的聖旨便直接送到了永樂郡去。
“說起來,莫水金許久未傳信了。”
待聖旨送出,南安帝這才記起剛剛要問劉福祿的話是什麼。
“陛下,這莫大人或許是沒遇到什麼特殊的事。”
劉福祿隱晦地提了一句,這陛下那時說了,是要有特殊的情況才讓人遞信。
“確實是。”
南安帝這才點了點頭,正要繼續批改奏折,小太監卻來通傳,說竹影青求見。
“傳。”
南安帝有些詫異,這竹影青怎麼突然來了?
“微臣叩見陛下。”
竹影青快步來到南安帝麵前,跪下行禮。
“愛卿免禮。”
南安帝擺了擺手,這竹影青什麼都好,就是為人太實誠了,他已經說過了許多次隻有他們兩人的時候便不必行禮,但竹影青仍舊會恭敬行禮。
“陛下,微臣有事要稟報。”
竹影青起身,抱拳恭聲道“是有關於禦林軍中的事情。”
“你們退下吧。”
南安帝心頭了然,擺了擺手便讓服侍的宮人全部都退下了,劉福祿也不例外。
“陛下,微臣有罪。”
等所有宮人離開之後,竹影青立刻跪了下來,臉色有些發白。
“這是出了什麼事?”
南安帝眉頭一皺,心頭突然有些發慌。
“臣…臣…”
竹影青的頭重重地磕在了地上,一句話都說不出。
“愛卿大可直言不諱,朕恕你無罪!”
南安帝瞧他這個樣子,連手中的毛筆都放下了。
“陛下,臣教徒不嚴,致使他惹出了如此大禍,還請陛下責罰!”
竹影青聞言又是重重地磕了一個響頭,而後遞上了一封信給南安帝。
“你且先起來。”
南安帝接過了竹影青遞來的信,看到那上麵禦林軍特有的標識,心頭有些不好。
一封信看完,他臉色陰沉,將手中的信狠狠地拍在了桌上“簡直是荒唐!”
“還請陛下責罰!”
原本站了起來的竹影青聽到南安帝發怒,連忙又跪了下來。
“你確實是該罰!”
南安帝這會在氣頭上,這該死的莫水金,居然把主意打到了璃兒的頭上,真當南安帝死了嗎!
“臣願意受罰!”
竹影青的頭磕在地上一刻都不敢抬起來,天知道他接到這封密信的時候是有多震驚,不管此事是否殿下所為,這莫水金未免也太大膽了!
事情還要從三日前說起,這許三歸得了唐清璃的命令,真就抓了手下一個護衛一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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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水金逛的青樓在永樂城中頗有名,名為醉仙樓,其中有一名妓喚為妙青娘子。
此人不僅生的貌美如花,而且琴棋書畫樣樣皆精,成為這醉仙樓中的花魁已有三年,深受眾人追捧,城中不少公子哥都會去捧她的場。
傳言這莫水金是對其一見鐘情,之後更是多次豪擲千金,直接每日都包下妙青娘子,與其談心撫琴。
這妙青娘子是個清倌,得了莫水金如此追捧,身價更是漲了又漲,原本有些頹靡的花魁之勢猛然上升。
許三歸帶著護衛一到醉仙樓就撞上了莫水金,他似乎喝得正開心,要上樓去找妙音娘子。
鴇子自然沒有不依的道理,接過了莫水金的銀子本就要帶他上去了,誰曾想有一剛來的富商直接和莫水金叫上了價。
若是平時,莫水金罷也便罷了,但那富商的輕蔑之舉卻是讓他怒火中燒,不知不覺價便越來越高。
許三歸輕輕皺了皺眉,看莫水金神色已不大好看之時,便毫不猶豫去到了他身邊,在他耳畔報了個數。
得了許三歸相助的莫水金自然信心大增,二話不說便又提高了價,直接把富商的臉都給打腫了。
“謝謝好兄弟!”
莫水金笑的開心,拍了拍許三歸的肩膀,問著“沒想到啊許老弟,之前未曾見你來過。”
“帶兄弟來放鬆放鬆。”
許三歸大大方方地護衛拉出來做擋箭牌,而後便笑著擺了擺手,說不打擾莫水金一夜春宵了。
莫水金爽朗大笑,應是要拉著許三歸一同上去,許三歸搖了搖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自己真的隻是純粹為了幫他,不是想要見花魁。
莫水金聽了這話倒也不再多說什麼,隻對著鴇子說今晚許三歸的花銷他出了。
鴇子對莫水金這個大官自然是了解幾分,二話不說便應了下來,而且對許三歸和護衛格外熱情,給他們安排了僅次於妙音娘子之下的姑娘。
許三歸和護衛倒是接受良好,仿佛真的隻是來喝酒看美娘子罷了。
莫水金在二樓包廂內,已經不複方才的醉酒上頭模樣,而是暗中觀察著一樓大廳的兩人,皺起了眉頭。
“大人,這兩位有問題嗎?”
妙音娘子站在莫水金身側,無比恭敬。
“或許有,或許沒有。”
莫水金看了一眼許三歸,他今日出現在此實在是奇怪且突然,他身旁的那個護衛倒是常來,自己在醉仙樓見過幾次。
“那要不然奴家讓人試探試探?”
妙音娘子試探性地遞了一句話。
“不必。”
莫水金搖了搖頭,若真是彆有所圖,那必定是衝著他來的,總會有機會。
他們二人今日並未多說什麼,隻一直盯著許三歸,而許三歸和護衛還真就全程都未離開對方,隻是拉著兩個姑娘作陪,喝酒談天罷了。
“時辰不早了,該回了。”
許三歸喝得滿麵紅光,興奮地笑了笑,說“果然如你所說,酒和美人都是好東西!”
“大人開心便好。”
護衛也跟著笑了笑,兩人大大方方去結了賬,而後便一同離開了。
莫水金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心頭有些覺得莫名其妙,但是又說不出來是哪裡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