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公公。”
碧華看他步履匆匆而來,心下了然,連忙讓小太監端上了一碗冰鎮酸梅湯。
“奴才謝過娘娘賞賜。”
雖然端來酸梅湯的是碧華,但是劉福祿感謝的人仍然是惠妃娘娘。
碧華垂眸不語,看著劉福祿把酸梅湯喝完,這才接著說“劉公公莫急,娘娘是感染了風寒,如今正值夏日燥熱,兩相衝撞,這才…”
“如此,那太醫可瞧過了?“
劉福祿心中有底,一會也知道應當如何去回稟陛下了,不過還是要等太醫出來問問。
“孟太醫一會就出來了,劉公公且再等等。”
碧華點了點頭,看孟太醫提著藥箱出來後便趕緊讓了個位置給劉福祿。
劉福祿把剛剛的問題又問了一遍,得到同樣的回複之後便安心地回去了。
等劉福祿走了之後,碧華這才讓人把碗拿走,順便遣散了在外灑掃的太監宮女。
“娘娘,都安排妥當了。”
碧華從屋外進來,輕輕地說了聲。
“好。”
惠妃點了點頭,與唐明榮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幸而孟太醫是自己人,如今也算是把此事揭了過去。
“母妃尋兒臣是不是有什麼事?”
唐明榮看著碧華把惠妃扶了起來,而後坐在了小太監搬來的椅子上,輕聲問。
“你遞來的信…”
惠妃歎了口氣,又說“此事可大可小,你不必瞞著本宮。”
“什麼信?”
唐明榮微微蹙眉,他不記得自己有給惠妃遞了什麼信啊?莫不是有人冒充自己。
“你不知道?”
惠妃的心一下便沉了下來,若是唐明榮不知道這信遞進來了,那其中的問題可就大了。
“兒臣不知道。”
唐明榮搖了搖頭,他這段日子一直都未曾給惠妃遞信,因為父皇生辰一事忙得不可開交,哪裡有其他的時間去做其他的事。
“你瞧瞧這個。”
惠妃擺了擺手,一旁的碧華就拿出了一個錦帕,上麵放著一張紙條。
“豈有此理!”
唐明榮接過紙條看完之後狠狠地把錦帕丟在了地上,這唐明安都已經成為廢王爺了,還不想著安分點,真是狼子野心!
“你不知道此事,那是誰傳來的?”
惠妃腦海裡想過了無數個念頭,全部被她死死地壓住了,千萬彆是她想的那樣。
“兒臣也不知道。”
唐明榮搖了搖頭,輕聲說“不過此事應當沒有我們想得那麼嚴重,或許是友非敵。”
“為何這麼說?”
惠妃真的很擔心是南安帝的試探,但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大可能,畢竟若是真的出了這種事,陛下便是直接把唐明安拿下了。
又怎麼可能會任由他隨意折騰,怎麼想都不可能,而且此事還牽扯到了唐明榮,南安帝不可能會讓兩個皇子一同出事。
“母妃,父皇若是知道此事,便不會派劉公公過來了,他既然來了,便是不知道此事,既然不知道此事,便不是父皇做的。”
唐明榮眸光微亮,輕聲說“相反,我更覺得此事或許應當是我那幾位好兄弟折騰出來的。”
“你可是有想法了?”
惠妃聽了這話挑了挑眉,輕聲問。
“是。”
唐明榮歎了口氣,輕聲說“母妃,此事應當與唐明德脫不了乾係。”
“何出此言?”
惠妃蹙眉,輕聲問“最近可是出了什麼事?或是你得到了消息?”
“左右不過是為了李憐兒的婚事罷了。”
唐明榮嗤笑了一聲,把此前他與手底下幕僚做的事情告訴了惠妃。
“他不過是想要用這樣的手段讓我把注意力轉移到唐明安身上去,好放棄和他一起爭搶李憐兒罷了。”
“竟有此事?”
惠妃聽聞唐明榮說的話,眉頭緊皺,又說“有些事情無風不起浪,榮兒,這李憐兒怕是不能夠成為你的正妃了。”
“我也是這麼想的,母妃。”
唐明榮點了點頭,接著說“空穴不來風,此事既然是手底下的人查出來的,必定也有跡可循,孩兒不願意受這樣的委屈,還請母妃幫我。”
“既然你這麼想,那母妃必定幫你。”
惠妃點了點頭,她的皇兒是響當當的瑞王,在朝中權勢這麼大,為何要委屈自己去娶一個這樣的女人,說不定還會做出一些齷齪的事。
“母妃,還有一事,兒臣聽聞,這李憐兒是個不能夠生養的。”
唐明榮壓低了聲音,輕輕地說了一句“李家找了很多方法都未曾治好。”
“什麼?”
惠妃聽了這話冷汗都冒出來了,正妃若是生不出皇子的話,那怎麼為唐明榮開枝散葉?幸好她的皇兒去了解了,否則還真就把李憐兒娶回府了。
到那個時候,他還怎麼和旁人去搶太子之位,正妃都生不出來,意味著沒有嫡係,而且還是陛下賜婚的,說不定還不能休妻。
若是執著休妻,還會得罪李孟,到那個時候,他就真的是進退兩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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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如今發現了,否則還真是受罪。
“此事母妃為你做主,李憐兒這個女人絕對不能夠進你的瑞王府!”
“多謝母妃。”
唐明榮心中大石落地,他真的很害怕惠妃執著於李憐兒,他查到此事之後心裡膈應得很,哪怕是李孟的嫡女都不想招惹。
至於惠妃收到的這封信,或許他還可以再仔細斟酌斟酌。
“母妃,您覺得這件事是真是假?”
“不管是真是假,你都應當及早做準備。”
惠妃輕輕地拍了拍唐明榮的手,溫聲說“此事若是假的,那便是有人在借著這件事情轉移你的注意力,便是不想讓你與李憐兒扯上關係。”
“若此事是真的,我們也能夠把唐明安給狠狠拉下來,讓他徹底沒有翻身的餘地,你須知,唐明安做的事足夠他掉十次腦袋了!”
“傳消息的人也要嚴查,把幕後之人給我挖出來,否則始終是一個隱患。”
唐明榮聽完了惠妃的話不自覺點了點頭,他的大部分想法與惠妃一致,此事可大可小,其中這傳信的人尤為重要,實在是不可掉以輕心
“你有什麼事便去尋你舅舅。”
惠妃又提點了一句,輕聲說“雖然母妃知道你想要靠自己的努力證明給你父皇看,但是有些事也可以借助你舅舅的力量,這不丟人的。”
“兒臣知道。”
唐明榮有些不大好意思,他確實如同惠妃所說,是存著這樣一個彆扭的心思,所以不少時候都刻意回避了外祖父蘇定生還有舅舅蘇斯的關心。
蘇斯在宮中是禦前侍衛,在皇帝跟前服侍的人,自然還是有幾分話語權在的,唐明榮便更不想與他一起,想靠自己努力了。
不過如今他算是知道,有舅舅和外祖父幫助可不是一件壞事,要知道旁人想要都沒有呢。
所以他不必一直回避這些,隻要能夠做上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好了,你也不能久留。”
惠妃有些不舍地拍了拍唐明榮的手,輕聲說“你且先回去,不要再擔心正妃的事了,李憐兒是絕對不可能成為你的正妃的,母妃向你保證。”
“多謝母妃。”
唐明榮也知道再待下去父皇必定會起疑,二話不說便起身行禮,然後離開了殿內。
“碧華。”
“奴婢在。”
碧華聽到了惠妃叫自己的聲音,這才連忙從殿外來到她的床邊。
“去拿紙筆來。”
出了這麼大一件事,惠妃自然不能夠袖手旁觀,唐明榮手底下可用的人確實不少,但有些時候還比不上蘇定生的手段,她要寫信給自己的父親,讓他好好查一查這件事,看看究竟唐明德在其中充當什麼樣的角色。
長春宮,賢妃寢宮。
“病了?”
正在給花澆水的賢妃聽到手底下人來報的消息,輕輕挑了挑眉,放下了手中的勺子。
“是,聽孟太醫說是感染了風寒,而今天氣又燥熱,兩相衝擊下,惠妃便有些抵抗不住。”
紫蘇一邊回答著,一邊接過了賢妃手中的勺子,放在了旁邊的水桶裡,而後擺了擺手,讓小太監把這水桶給拿下去。
“這病來的突然。”
賢妃把手搭在了紫蘇手上,在她的攙扶下一步一步朝著殿內走去,淡淡吩咐著“你且去查查看,這病究竟是真是假。”
“奴婢明白。”
紫蘇應了聲,扶著賢妃坐在了內殿的軟榻上,又補了一句“這瑞王殿下倒是像立刻收到了風聲一樣,緊趕慢趕就立刻進宮了呢。”
“嗯?這又是什麼時候的事?”
賢妃一聽便知道不對勁,已經封王的皇子若是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是不能夠隨意進宮的,且每個月隻有一日能夠進宮與自己母妃用膳。
這唐明榮突然進宮來看“病了”的惠妃,倒像是恰到好處的一場碰麵,讓人生疑。
“就是方才的事。”
紫蘇想了想,輕聲說“聽說是惠妃娘娘立刻讓人去尋的瑞王殿下,說是想他了。”
“生硬的借口。”
賢妃摸了摸自己的發簪,語氣有些發冷“看來是瑞王有些不安分的念頭了,這李憐兒,他怕是一定要與我的德兒搶了。”
紫蘇不敢搭話,隻是輕輕地拿起了一邊的扇子為賢妃扇風,她知道賢妃如今心頭不舒服得很,故而也不敢多說什麼,怕被責罰。
“紫蘇。”
“奴婢在。”
“去給德兒遞個信。”
賢妃淡淡笑了笑,輕聲說“我倒是要看看,一個李憐兒,能夠把這宮中攪得如何。”
“是。”
京中,陳府,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