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南安帝的臉徹底冷了下來“劉福祿!”
“奴才在。”
守在殿外的劉福祿聽到南安帝叫自己的聲音,二話不說便進了殿門。
方才太後臉色不大好,南安帝便沒有讓他跟著,隻讓佩蘭跟著。
“去查!給朕狠狠查!”
南安帝把手中的佛珠拍在了桌上,憤憤地說“入宮的人都有戶籍,給我查個一清二楚!把背後的人也給我揪出來!”
“是!”
劉福祿應了聲,正想退下,結果太後突然攔住了劉福祿,看向南安帝。
“皇帝,此事事關重大,不可…”
太後搖了搖頭,一臉沉重“皇帝,此人的心機實在太深,若是我們如此大張旗鼓去查,那隻會讓她藏的很深,怕是查不出來。”
“那個小太監既然已經自儘了,那想必也是明白自己已經沒有活著回去的可能了。”
南安帝冷靜下來,他看著太後,沉聲道“母後提醒的對,但是此事必定不能就這麼簡單地擱置了,劉福祿一定要查,明麵上不查,私底下也要查!”
“要查,佩蘭配合著一起查。”
太後點了點頭,又說“私底下查清楚,弄明白幕後之人究竟想要做什麼,等查到了…”
“等查明那人究竟想要做什麼,朕必定會給璃兒一個交代。”
南安帝看著那放在桌上的信,心頭一沉。
每個人都來針對他的璃兒,每個人都來欺負他的璃兒,都該死!一個兩個都該死!
“皇帝。”
太後輕輕地拍了拍他的手,柔聲道“此事既然已經被我們發現了,便更應該提高警惕。或許幕後之人存著的心思,便是想要讓你對璃兒生疑,從而達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母後,璃兒是不是有危險?”
南安帝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複而道“朕現在仔細想來,此人怕不是為了離間我與璃兒的關係,從而讓朕對璃兒回來的關心降低,或許朕便不會花費太多的時間與精力在她身上。”
“等到那個時候,璃兒身邊的防衛也會降低,他們便可以對璃兒下手,成功的幾率就會更高了!”
“璃兒身邊沒有什麼厲害的人,隻有椛澗木還算是武藝稍微高強一些,朕安排過去的一百禦林軍其實用處也不算太大,畢竟雖是禦林軍,但那時並不知已經有賊人盯上璃兒了,故而安排的也隻不過是一些中等的,並沒有把頂尖的都給調過去。”
想到這裡,南安帝便是格外懊惱,他害怕是因為自己安排的不夠讓唐清璃出事。
在意識到自己此前做了多少錯事之後,南安帝如今才算是真正明白,自己與華兒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璃兒若是真的出事了,他哪裡來的臉去黃泉路上找華兒?
“皇帝,你想的不無道理。”
太後聽了他的這番分析也不自覺點了點頭,突然靈光一閃,問著“那這信…這信會不會是飛魚樓讓人送進來的?”
“母後的意思是?”
南安帝聽了這話微愣,沒想到太後會突然提出這樣一個想法。
“皇帝你想想,飛魚樓的手段你我都是曾見識過的,進出皇宮如入無人之境,哪怕要帶個小太監進來,哀家也覺得合情合理,甚至不會有人發現。”
太後看著南安帝,歎了口氣道“此前若非早早地便定下了不能夠對你動手的約定,你是不知道,哀家那段時間有多害怕,真的害怕你出事。”
“對不起母後,讓您擔心了。”
南安帝聽了這話也是很慚愧,他低下頭,飛魚樓對他來說始終是一個隱患。
他不可否認,曾經飛魚樓這三個字是壓在他心頭的一塊沉甸甸石頭,他害怕自己的生命會受威脅,害怕自己在沒有穩定朝堂的時候便已經被害。
所以才會在飛魚樓提出約定的時候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他們。
其實那個時候的南安帝已經不是之前那個謹小慎微的王爺了,可是飛魚樓來勢洶洶,他實在是沒有辦法,也確實擔心。
故而這個約定便一直這麼維持著,再到後來,朝廷慢慢穩定下來,南安帝也真正成為了一言九鼎的君主,再無人敢輕視他。
他也曾經想過把飛魚樓收為己用,又或者說是連根拔起,但是一直都沒有什麼效果,又害怕手中的人若是傾巢而動的話,很有可能達成反效果。
兩相糾結中,再加上飛魚樓逐漸淡出了他的視野,倒是讓他在不知不覺中稍微放鬆了一點警惕。
如今被太後這麼一提,他才猛然發覺,自己對於飛魚樓從來都不可掉以輕心,否則隨時都會影響到自己手中握著的權柄。
飛魚樓!真該死啊!
“皇帝,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太後看他那個樣子便知道他怕是在自責,連忙拍了拍他的手,接著說“你瞧瞧,這不就是旁人想要讓你生疑,從而懷疑自己所用的手段嗎?我們萬萬不可中了旁人的圈套!”
“母後說的是。”
南安帝舒了口氣,輕聲道“母後,這些年來,朕實在是愧對璃兒,如今想來,此前做的事情未免太過荒唐了,實在是讓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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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如今我們應當好好查一查,看看是誰在宮中興風作浪才是。”
太後止住了南安帝想說的話,事情都已經發生了,自怨自艾沒有意思,而且也對局勢改變不了什麼,還不如把時間與精力放在防衛宵小上,避免出事。
“母後說的極是。”
南安帝重重點頭,沉聲道“既然那些人都衝著朕的璃兒來,那朕偏偏就要盛寵她,讓整個南朝的人都知道她的尊貴。”
“說起來,璃兒也不小了。”
太後聽了這話,突然歎了口氣,有些惆悵“哀家像她這麼大的時候,已經進宮了。”
“母後可是在擔憂璃兒的婚事?”
南安帝一聽便明白太後在擔憂什麼,隨即輕輕地說了句“或許已經到給璃兒議親的時候了,京中有不少青年才俊,等她回來朕便為她安排。”
“皇帝。”
太後出乎意料地搖了搖頭,輕聲說“哀家不想勉強璃兒,她如今剛剛受了林家的委屈,一回來我們便直接給她安排議親,相看男子,她怕是會很委屈。”
“是朕想的不周到。”
南安帝聽了這話也不自覺點頭,是他一心在想璃兒的年歲到了,倒是忘記了這一茬。
這該死的林翊展與林微餘聽說最近下落不明,他心頭有不好的預感,怕是已經被人滅了口。
唐明德啊唐明德,若此事真是你與明國公所為,那朕是留你不得了。
“哀家的意思,是想著等璃兒回來之後問一問,看看她有沒有什麼想法。”
太後輕輕地笑著,又說“若是她真的有心儀的男子了,便向皇帝求個恩典,直接成全了便是,若是沒有,又或者不想要那麼快成親,那哀家有些私心,還是想要多留璃兒兩年,不想那麼快便讓她成親。”
“這…”
南安帝有些猶豫,公主若是年歲大了還不成親,多少是有些不合規矩的。
“皇帝,哀家知道這個要求讓你為難,隻不過,你要知道,她到底是華兒唯一的孩子,而且這些年來實在是吃了太多的苦,若是你想要與她多親近親近,自然是要為她考慮,等嫁了人,可就沒有那麼多你可以隨時見麵的機會了。”
太後知道南安帝在想什麼,又輕聲說“規矩到底是死的,你是天子。”
“朕知道了。”
南安帝點頭,他確實是被太後說的話給打動了,自己與唐清璃相處的日子不多,有很多事都還沒來得及好好細說,若是早早就把人給嫁出去了,說不定日後她也和自己不親近了。
“哀家有些累了,皇帝。”
太後見南安帝應下,心頭滿意,輕笑著說“辛苦皇帝跑這一趟了。”
“這是兒臣應該做的。”
南安帝搖了搖頭,關切地說“母後既然累了便好好歇息,剩下的是有朕。”
“朕向母後保證,絕對不會有人能夠欺負到璃兒頭上,朕也不會讓璃兒出事!”
“哀家相信皇帝。”
太後聞言失笑,又說“但是皇帝也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體,手底下的人都給哀家仔細照顧著,要是陛下瘦了累著了,仔細你們的皮!”
“是!”
劉福祿連忙應了聲。
南安帝對著太後行了個禮,這才轉身離開,一出慈寧宮臉色便沉了下來,手中的佛珠轉了又轉。
“陛下…”
劉福祿喚來了轎輦,看南安帝沒什麼反應,輕輕地提醒了一句。
“去查。”
南安帝冷冷地吩咐了一聲“朕要水落石出。”
“是。”
慈寧宮內殿中,佩蘭看著靠在軟榻上的太後,有些不解。
“想問便問吧。”
對於跟在自己身邊多年的佩蘭,太後自然是信得過的,察覺到她的疑惑之後便直接開了口。
“太後,那信分明不是…”
佩蘭記得一清二楚,方才那信,太後是拆過了的,怎麼到了陛下手中像是完全沒拆過一樣?
“若非那樣,璃兒怕是要被懷疑了。”
太後從自己的廣袖中取出了那封拆過的信,信中的字跡何其明顯,確實便是唐清璃所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