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裡,陳定南坐於主位,陳滿坐於他左側,唐明雩坐於右側。
他知道陳滿必定是受委屈了,畢竟臉上的傷痕那麼明顯,很難看不出來。
“究竟出了什麼事?”
唐明雩知道陳定南還有陳滿肯定是為了他好,所以才想著隱瞞不說。
可是人家已經欺負到了他們頭上來,唐明雩又如何能夠裝做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他好歹是一個親王,怎麼舍得自己的舅舅還有外祖父被欺負。
“你自己說!”
陳定南冷冷地哼了一聲,怪就怪陳滿實在是蠢得沒邊了,居然一下子就入了彆人的套,他平時在戰場上也不這樣啊,怎麼突然就變得這麼蠢!
“爹…”
陳滿撓了撓頭,看向唐明雩“殿下,其實也沒發生什麼事,主要是前陣子我看上了一個不錯的鋪子,覺得那個鋪子買下來之後好好折騰說不定能夠乾出點門道。”
“您也知道的,朝廷對那些受傷的將士補貼一共也就那些銀子,多少人回家之後因為治不了傷最後就…”
“所以我也想為他們做點什麼,咱們家還算是好的,爹還有小弟身子骨還硬朗,而且陛下算是看重咱們家,給我們的賞賜不少。”
“那些賞賜不能換銀子的都被我們存起來了,能換銀子的都換成了銀子,每個月定期給那些瘸了腿或者是少了胳膊的送去。”
“可這也是杯水車薪,不能夠完全依靠陛下,咱們自己也要想法子,這些年來陛下賞賜了不少鋪子,可是那些鋪子也就是勉強能夠讓咱們一大家子人維持生計,實在是需要尋一些新的法子。”
陳滿說到這裡的時候還有些不好意思,畢竟他也三十來歲快四十歲了,站在唐明雩麵前哭窮,多多少少都讓他有些不大舒服。
但是沒辦法,他已經儘力了,陳家確實是驍勇善戰,陳定南,陳滿還有陳守一門三將,在戰場上可以把那些士兵殺的片甲不留,可是私底下,他們對那些什麼商賈之道根本就是一竅不通。
陳定南的妻子咱就已經離世了,因為操持家中大半的產業,身子都累壞了,積勞成疾,沒等到陳定南安穩回來就去世了。
陳滿倒是娶了個不錯的妻子,與他脾氣很搭的來,而且知書達禮又愛看兵書,經常會與陳滿一起探討,打理家中的事情倒是有些勉強,就更彆提說什麼經營家中的鋪子了,她真是沒什麼天賦。
給陳滿生下一兒一女之後,她就一心隻想著把兒子女兒教養成人,所以也沒什麼時間去看鋪子的事,不過她的一雙兒女倒是養的很好。
雖說沒有什麼讀書的天賦,但是對舞刀弄槍是十分擅長,給人一種虎父無犬子的感覺。
至於陳守,他到現在還沒有娶妻,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一直沒遇到合適的,給陳定南愁的。
上次熙貴嬪說讓唐明雩把手中的鋪子讓出來給陳守娶妻,就是因為那個女人看上了唐明雩手中的鋪子,他們才不得已開了口。
沒想到居然來了個細作,從那個時候開始,陳守就對娶妻的事情更抗拒了,這不,哪怕陳定南特彆操心,也一直都沒能夠動搖陳守不娶妻的決心。
他想的很明白,反正現在陳滿已經有一兒一女了,自己不成親也無所謂,到時候實在不行就認一個孩子回來養著就是了。
自己本來就要上戰場的人,若是耽誤了人家女孩子什麼的,反而更不好。
“然後呢?”
唐明雩聽到這裡有些不大舒服,自己居然一直都未曾注意到這件事,如今還讓舅舅主動提出來,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所以我就想著這段日子正好和爹一塊回來了,那就看看能不能把陛下給的賞賜換成賺錢的鋪子,這段日子就一直在尋這個。”
陳滿歎了口氣,接著說“不知道明雩你知不知道華升街的那個鋪子。”
“華升街?”
唐明雩聽到這個陌生的地名不自覺皺了皺眉,輕輕地搖了搖頭,說“我未曾聽過,可是出了什麼事?”
“是也不是。”
陳滿又歎了口氣“我與爹還有弟弟常年不在京中,若不是陛下今年讓爹多留了這麼幾個月,我是斷然不可能想著看看鋪子的。”
“這華升街的鋪子便宜,而且旁邊來來往往的人還挺多的,故而那個時候我便起了心思,想看看有沒有鋪子在外賣的。”
“你也知道,咱們家裡沒什麼銀子,所以那些鋪子太貴的話我也買不起,想著到時候折騰折騰個糧食鋪,最簡單又最好上手,家中有過糧食鋪,也不算是完完全全沒有經驗。”
陳滿憨憨地笑了笑,又說“所以那個時候聽說華升街的人又多,而且聽說那個地方還挺不錯的,我就去瞧了一下,正好發現有一個鋪子出租,就問了一下價格,確實是還挺不錯的。”
“故而我就起了心思想要去把那個鋪子給盤下來,原本一切都是挺順利的,隻不過沒想到出了點問題…”
陳滿沒有接著往下說,反而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唐明雩,覺得有些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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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是出了什麼事?”
唐明雩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究竟是出了什麼事,陳滿的深受雖然不能說是南朝第一吧,但是在整個南朝也是能夠排的上號的。
一般能夠打傷他的隻有兩種人,一種是比他厲害的,直接對他下手把他按著打,第二種人就是陳滿得罪不起的,隻能夠壓著自己的身手不反抗。
“是…是陛下…”
陳滿臉色難看,他看著唐明雩“若是不出意外的話應當是陛下的人。”
“父皇?這怎麼可能呢…”
唐明雩聽到這話微微一愣,他看著陳滿,似乎有些不可置信,不應該啊,怎麼會是父皇?父皇最近又怎麼可能有空來盯著陳家?
這吏部尚書還有戶部尚書的位置都還沒有定下來,按理來說,這南安帝應當不會管一個小鋪子的事情,更何況還在什麼華升街,這個街唐明雩聽都沒聽過。
“確定是父皇嗎?”
“是吧。”
陳滿撓了撓頭,說“畢竟陛下的牌匾都賜下來了,隻不過我沒想到會是陛下的人。”
“父皇賜了牌匾?”
唐明雩聽了這話有些疑惑,突然反應過來,該不會是皇姐的鋪子吧?
“你們不會去的是皇姐的鋪子吧?”
“啊?”
陳滿有些疑惑“那個鋪子分明什麼都沒掛,而且就明晃晃地擺在街頭,而且我打聽過了,買的那個人是一個小商人,也沒什麼實力,所以我才想著從她手中把這個鋪子買過來。”
“我沒有巧取豪奪,我還多出了一倍的價錢,誰知道那人居然油鹽不進,我一時有些氣急了,這才說話有些難聽。”
陳滿是軍旅出身,其實本質上還是比較直接的,在他看來,隻要自己出的起銀子,那這個鋪子就應當沒什麼問題,誰知道這個掌櫃的居然油鹽不進。
他有些著急,畢竟他聽到附近的人說之前這個鋪子來來往往的客人非常多,那麼在這裡一定能夠賺到很多的銀子,若是這個鋪子能夠給自己的話,必定能夠賺到很多銀子。
“不僅僅是這樣。”
唐明雩了解自己的舅舅,若隻是這麼簡單的話,必定不可能讓人按著打。
“是…確實是說了一點難聽的話,但我也隻是…”
陳滿沒有接著往下說,他看著唐明雩“明雩啊,你相信光那人光靠著自己能夠買下那麼大的鋪子,而且還讓陛下給她賜牌匾嗎?”
所以你說了什麼?”
唐明雩臉色大變,該不會是…
“或許是陛下對她格外青睞的原因是想著和她發生點什麼,我覺得那個女的長的挺好看的,就是因為這樣陛下才對她另眼相待吧。”
陳滿看著唐明雩臉色不大好看的樣子,連忙說”我隻不過是…”
“你隻不過是隨意說說,對嘛?”
唐明雩知道他想說什麼,急聲道“你以為她是一個尋常的商賈,但是你不知道,她其實是皇姐的手帕交,太後這幾日出宮也是她陪在身側。”
“什麼…”
陳滿他們確實是對京中的事情不怎麼了解,畢竟陳家一向不喜歡摻和這些事情,熙貴嬪也沒有特意交代囑咐什麼,他們也沒有放在心上。
之前確確實實是有聽說過唐清璃有一個關係很好的手帕交是個商賈,但是沒想過居然會被他們遇上,而且還鬨出了事…
“你們既然知道是父皇的人,那想必是他們的身手非凡,或是露出了什麼信物吧?”
唐明雩頓時覺得頭有點大,自己怎麼就不能夠早一點過來呢,要是早一點過來,或者是知道他們處境這麼困難,幫一下他們,或許就不會有這件事了。
最近他與唐清璃的關係有些一般,因為不怎麼接觸,再加上他安排了劉家去接觸古家的事情,他知道隻要這件事情被發現了,唐清璃必定也會與他談條件。
自己本來就已經處在劣勢了,這下再加上陳家的事,真的就是一個頭兩個大了。
“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陳滿有些愧疚,他看著唐明雩,突然覺得自己實在太不應該了。
“明雩…”
陳定南到底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他很是冷靜,溫聲道“你不必擔心,我方才已經與滿兒給那個掌櫃的道過歉了,應當沒事的。”
“掌櫃的?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