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說的話讓唐清璃語韓霜錦不自覺陷入深思,她們沒想到夜南郡裡麵居然是這樣的。
“我們來的有點晚了。”
唐清璃語氣微微有些低迷,雖然知道這並不是百姓的本意,也知道南安帝從來就沒有放棄夜南郡的心思,但是聽到的時候還是會很難過。
“沒關係。”
韓霜錦握住了唐清璃的手,輕聲說“其實也還不算太晚。”
“除非我們能夠力挽狂瀾。”
唐清璃看著韓霜錦,輕聲說“李大人與陳大人帶人還有糧食一事是擺在明麵上的,誰都無法說朝廷無作為,隻不過他們惦記的是封鎖夜南郡,以及遲遲沒有辦法把疫病治好。”
“確實如此。”
多情注意到唐清璃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連忙接著補充“殿下說的基本上都是百姓關注的地方。”
“其實百姓的訴求一直都很簡單,就是想著活著,如果能夠吃飽穿暖的話就更好了,在沒有辦法決定自己的命運,甚至沒辦法吃飽穿暖的前提下,是不會有時間和精力去考慮彆的東西的。”
多情輕輕的歎了口氣,又說“朝廷送來了不少糧食,如今那些被關起來無法掙銀子的百姓倒是不至於餓死,就是那些得了病的,怨言頗深。”
“孤知道了。”
唐清璃點了點頭,臉色也不是很好看。
“飛魚樓沒有收到陳大人的求助嗎?”
韓霜錦聽到這裡帶了幾分疑惑,她記得那個時候唐清璃給了陳守時一個錦囊。
裡麵裝著的是飛魚樓的一個信物,錦囊裡麵還說明了這個信物如何使用。
他們自然不可能把飛魚樓的事情完完全全告訴陳守時,畢竟人雖然是忠心的,可是誰也不知道在這滔天的權勢下,會不會有什麼改變。
故而唐清璃給他的是可以免費讓飛魚樓出手一次的信物,說自己已經付過銀子了,讓陳守時彆擔心,直接用就行。
如今的局麵對陳守時還有李孟不利,按理來說,飛魚樓應該收到消息了才對。
“並未。”
多情搖了搖頭,她在夜南郡的飛魚樓中地位還是挺高的,這些事情或多或少也會收到風聲,最近確實是沒聽到陳守時帶著東西去尋。
“奇怪。”
韓霜錦眉頭緊鎖,覺得有些詫異,按理來說這個時候應該用上錦囊了才是。
“到時候問問就知道了。”
唐清璃心頭有點猜測,估計是陳守時擔心飛魚樓也靠不住,所以才沒有直接去尋。
“也行。”
韓霜錦點了點頭,而且還有一些藥物的事情要與他溝通處理,那個藥按理來說應當已經用上了,或多或少都會有點效果才是。
怎麼會像如今這樣風平浪靜,什麼都沒傳出來?真是奇怪了。
“對了殿下,這是從永樂城過來的信。”
多情把手中的信遞給了唐清璃,恭敬地說“本來在前幾日就應該送到殿下手中,但是樓中安排的人出了點差錯,送到京中去了。”
“永樂城來的?”
唐清璃挑了挑眉,有些詫異。
“是。”
多情點了點頭,這信是密信,上麵有專用的火漆,他們收到之後就加急送來了,不過中間出了點意外,這會才送到。
唐清璃不再猶豫,直接把信拆開,仔細看了起來。
不一會兒,她的臉色就更加難看,手中握著這封信欲言又止。
“嘖嘖嘖,打的一手好算盤。”
韓霜錦就坐在她身邊,自然是看到了這信上的內容,說句實話,她確實是沒想到南安帝會這麼做。
“三百親衛,直接越過孤送到了永樂城。”
唐清璃手握成拳,語氣冰冷“父皇還真是對孤格外榮寵啊!”
“消消氣,消消氣。”
韓霜錦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輕聲說“於芥蘭和陳舟他們肯定會處理好的,再加上許三歸也在,你就放心好了。”
“三百親衛,這中間想必還有父皇不少信得過的人,他對孤真的一分信任都沒有。”
唐清璃知道於芥蘭和陳舟會處理好此事,可是她心頭還是不爽。
若是這件事南安帝提前告訴了她,並且說了自己做此事的用意,那她絕對不會像現在這個樣子生氣。
可是她不知道,南安帝瞞著她做了這件事情,所以她很生氣。
自己的計劃被打亂,軍中還混進去了可能要監視自己的人,南安帝先是把兵部那個燙手山芋丟給她,現在又控製她的親衛。
五千親兵中有南安帝的人,他就可以把握住自己的動向,她就不會輕易有造反的機會。
這是帝王的權衡之術,唐清璃看的很明白。
“或許有,但是不多。”
韓霜錦大大方方地說了一句,接著補充“左右你也沒有完全相信他會對你放心,如今證據擺在眼前了,你就不必理會他了。”
“做我們想做的事情,這夜南郡裡麵的事也不需要事無巨細和他說了。”
“既然陛下已經給你送上了這麼一個措手不及的驚喜,那我們若是不回點什麼東西給陛下,是不是有點浪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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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霜錦語氣雖然平平淡淡的,但是聽得出來她平靜語氣下的憤怒。
唐清璃反而握住了她的手,輕輕的說“我們從長計議,不急。”
“我知道,你放心。”
韓霜錦點了點頭,又說“等到了客棧就尋筆墨紙硯回信,如今許三歸他們必定也是在等我們的態度,他們不清楚我們是否知情。”
“孤知道。”
唐清璃應了聲,問多情“距離最近的客棧還要多久才能到?”
“半個時辰。”
多情來之前自然是先查探了一遍,半個時辰之後會進入夜南郡的範疇,那座城池就在夜南郡的管轄下,名為忘憂城。
夜南郡,黎郡王府,議事廳。
“微臣參見郡王殿下。”
李孟與陳守時剛剛從發病的村子趕回來,隻有切身實地去考察那些村子,才會知道如今那些百姓最缺的是什麼,方可對症下藥。
說到這裡,陳守時心頭有些不爽,黎郡王對他們的阻撓不是放在明麵上的,他們也無可奈何。
“兩位大人快快請起。”
黎郡王連忙把李孟扶了起來,故作擔心地說“實在是辛苦兩位大人了,這疫病來勢洶洶,而且毫無征兆的,一點都不給人機會。”
“這都是微臣應儘的本分。”
李孟恭敬地說了一句,又說“陛下把此事交給了微臣,微臣自然應當儘心竭力。”
“李大人說得好啊。”
黎郡王聽了這話微微一笑,又說“隻不過這疫病有些難以把控,誰也不清楚究竟應當如何處理,苦了我們大人了。”
“不辛苦。”
李孟輕輕的搖了搖頭,又說“郡王爺言重了。”
“本王已經備下了菜肴,李大人與陳大人辛苦一天了,快快用膳。”
黎郡王也沒有接著往下說,他已經從自己的心腹那裡知道,李孟與陳守時兩人今日還是沒有進展。
這個疫病根本就讓人沒有絲毫頭緒,他們哪怕帶了禦醫過來又如何?左右不過是個不頂事的。
李孟與陳守時並沒有和黎郡王客氣,而是直接坐了下來,與他一同用膳。
湯足飯飽之後,黎郡王安排人把兩人送回了小院子裡,他們因為要四處跑,所以並沒有住在郡王府,而是直接安排在了一個小院子裡。
回到了院子裡,李孟與陳守時並沒有急著休息,而是坐在了一起。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
李孟無奈的歎了口氣,接著說“實在是根本就沒有機會。”
“黎郡王一直在盯著我們,那些藥我根本就沒辦法拿出來。”
陳守時有些沮喪,他們已經到了這裡半月了,那個藥本來想尋個機會透露給隨行的禦醫。
畢竟在路上不方便下手,如果直接拿出來的話,禦醫肯定會把此事報給陛下。
此次隨行的禦醫都是陛下的人,他們哪怕有滔天的膽子也不敢對陛下的人指手畫腳,更彆說這禦醫肯定會與京中保持聯係。
黎郡王又安排了不少大夫跟著他們,每次禦醫身邊都有人作陪,說是學習,實際上不過就是害怕禦醫真的研究出來了什麼,盯著他們好搶功勞罷了。
這黎郡王在夜南郡的威望頗高,夜南郡的百姓對他也是特彆信服,故而他們根本就不能對黎郡王的決定多說什麼。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沒能夠尋到合適的機會把殿下的藥拿出來,一不小心,他被黎郡王誤會是自己投毒的話,那就完蛋了。
“沒事的,再尋機會。”
李孟輕輕的說了聲,這院子裡都是自己人,嚴防死守的,他也不擔心兩人的話傳出去“如今還有機會,彆擔心。”
“我怎麼能夠不擔心?”
陳守時歎了口氣,又說“你也清楚,這人每日都在死,這可都是百姓,信任依賴我們的百姓啊!”
“幸而那個陳惟書還不錯,提前處理了不少東西,如今才能夠有點轉圜的餘地。”
李孟點了點頭,如果不是陳惟書當機立斷,直接把最先得病的那些人給關起來,又把那個村子封了,或許如今他們還要更加頭疼。
“可惜黎郡王不讓我們見他。”
一想到這裡,陳守時就覺得更加有些古怪了。
這陳惟書在黎郡王府多多少少也算個人物,不知道前陣子怎麼得罪黎郡王了,居然被關了起來,說是隻有他反省清楚了才放出來。
他們探了探黎郡王的口風,結果黎郡王是一句話都沒說,讓他們覺得更稀奇了。
這陳惟書或許會成為他們破局的關鍵。
“報—”
兩人正在商量接下來的事情應當如何處理,一個小廝就著急忙慌地衝了進來。
“何事如此慌張?一點規矩都沒有!”
陳守時冷冷的嗬斥了一聲,這人是他們從京中帶過來的,按理來說不會如此。
“啟稟大人,這門口來了幾個人求救,說是身染重病,還請大人相助!”
小廝重重的磕了個頭,哆哆嗦嗦地回答了陳守時的話,如今身染重病能是什麼情況?左右不過是得了疫病罷了!這會還找上門來了,完了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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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隨本官去看看!”
李孟聽了這話不自覺蹙眉,他與陳守時一同來到了院子裡,驢車已經拉了進來,整個馬車看上去破破舊舊的,一點都不結實,感覺隨時要掉。
“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