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有一天,你成為了邪祟本身又如何?”
妖仙子的聲音中,是極為刻意的譏哨,甚至有些輕佻。
她也沒有期待這少年的任何回答,因為人是會隨著歲月逐漸改變的,總有一天這少年會像是她這些年見到的無數人一樣放棄。
與當年的她彆無二致。
她很好奇,這少年究竟何時才會改變或者放棄?
對側,原本還想說些什麼的玄一,聽到這名蓑衣乞兒聲音中蘊著的幾縷情緒後,眉間微蹙,隱約覺得有些不適與同情,但也沒多反駁。
他似乎理解了什麼,但不認同,隻與自己說了一句。
“我不會的。”
儺哪怕未來要掃清的是一域之主般的至強修者,若是為了正天地清明,他也不會退卻半步。
成功與失敗並不重要,總不能因膽怯而後悔一生。
若是自己的力量不足,就去尋找更多誌同道合的夥伴,眾人協力薪火亦可融化雪山。
他從來便不覺得自己有多了不起,隻要力所能及每一步。
至於自己成為邪祟這件事兒,玄一從未設想過這種可能,他不覺得這種假設有機會成真。
但就算真如此,那時也會有更年輕的俠士來屠掉他這條惡龍。
——世界是向前的,人們也是逐步向前的。
名為玄一的少年,無比的相信著這件事情。
浩然正道,人生意氣,永恒不滅。
……
……
那年,離原城發生了一件兒大事兒,酒肆‘鳳求凰’被人拆了,緣於那些不太新鮮的因與果。
於天下五域而言,離原城的大事兒,則是一件不值一提的芝麻小事兒。
隻是誰也未曾想過,那天在離原城發生的小事兒,成為了天下五域動蕩時代平定的伊始。
那名蓑衣乞兒女子,與那個白衣少年定下了一個單方麵的賭局。
她要跟著看看,這少年究竟會走到哪一步才肯放棄?是否能夠比過往遇見的那些人走的更遠?
最終何時,又會像她一般絕望,進而真正撒手,不再抱有任何期待?
那年,那天,那個夕陽。
白衣少年離開了離原城,蓑衣女子跟在他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