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道聖皇的我娶了邪道魔尊?!!
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至少墨見魔尊是這麼認為的,於是罕見的下了幾道諭令,故此玄一一行人才沒有人阻攔,在風起城如入無人之境。
否則無論是在風起城外,亦或者天門外,這一行浩浩蕩蕩的隊伍,早已不知受到了多少次衝擊,或者他們終究能走到天門,但總得死很多人。
墨見魔尊對於這些五域天驕們凝成的新興勢力,自然談不上憐惜,便不會在意他們死去多少人。
但已經有很多年,無人敢挑釁他的權勢,哪怕是旁四域那幾位,這些年明麵上也不會和他有什麼摩擦,他早已覺得無趣。
魔修以情入道,相對於中州的書生,東土的道仙,西域的和尚們,北疆的魔修向來擁有更多澎湃的情緒與一顆追求刺激的心。
無聊這種情緒,對於魔修而言,屬實有些難熬。
恰逢碰見了這樣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輩們,墨見魔尊心中覺得有些樂趣,甚至比那些暗中期寄除掉他的魔修們更加期待。
墨見魔尊當然不覺得自己會失敗,但這些準備充足的小輩們,想來會給他如死潭般的生活帶來一絲調劑。
“不許阻攔他們,讓他們都來天門。”
祖魂殿內,那位積威多年的墨見魔尊大聲暢笑,眉宇間的煞意與譏哨亦是不需掩飾,聲調充滿了雀躍與期待。
自然,無人敢去悖逆魔尊的諭令。
於是玄一一行人的路途都很順躺,這同樣讓晚歲尊者等人有些無聊,心中有些懷疑人生。
難不成整個北疆都反了不成?
他們都快走到天門了,莫說天門那些星宿魔將,就連諸宗簇擁墨見魔尊的狗腿子都沒見著一隻?
這墨見魔尊這麼不招人待見嗎?
可若是這般,他們跟著玄一前來此地,豈不毫無意義?
這是一行人早已商量好的事情。
以他們的境界與實力,自然不會插手墨見魔尊與玄一兩人的戰鬥,那無異於白白尋死,但總可以攔住旁的援手,不讓玄一分心。
這才是玄一拜托他們跟來的意義。
偏偏聲勢如此浩大,行程更是沒有保密,為何就是沒人來阻止他們,讓他們有清除枝椏,一展身手的機會?
真是絕了。
若是一路無事,他們跟來當觀眾嗎?
風起城難不成還缺幾十把紙傘?
臨至天門外,氣氛才稍稍有所不同,天間的細雨仿佛也淩厲許多,打在紙傘上多了些颯颯聲,看來是更急了些。
此刻,眾人還有什麼不明白。
連天門外鎮守的那些魔將,都沒有阻攔他們,隻是跟隨著他們進入天門的視線裡,充斥著極其複雜的情緒。
“真沒把咱們當回事兒?”晚歲尊者輕嗤了一句。
梅一諾笑了笑,示意他不必急躁,左右這次爭鬥,他們也確實算不上一回事兒。
若非絕對信任玄一,又親眼所見,就連他們都會覺得這位相識多年的摯友或許是瘋了。
未曾踏入至高境界,便敢來挑戰一方域主,這無異於尋死。
至於‘奇跡’的可能性,浮生大陸亙古曆史,五域諸多超凡天驕早已在歲月中用性命論證過,這種‘奇跡’不存在。
踏入至高境界的修者,對於尋常修者而言,已經是另一種生命層次,沒有任何道理會輸。
這種差距已經不是所謂的手段、靈寶、功法、乃至人數能夠填平的鴻溝。
能夠勝過,乃至斬殺至強境修者的人,必然是另一位至強境修者,這對於人們而言,就像是春去秋來,水往低流般簡單到不容質疑的常識。
——除了極少數年輕人,撞了南牆也不回頭,天生就是不信邪。
他們恰好就是這樣的年輕人。
……
……
“就到這裡吧。”
祖魂殿外,偌大的祭場周圍站了許多人,墨見魔尊的聲音很輕,回蕩在寬廣的場間,就連極遠處的雲山深處,那些被迫閉關的北疆宿老們都能聽清。
這是要出手了。
玄一等人站在場間,哪怕麵對這位積威多年的魔尊之言,也罕有人麵露懼色,而是各自盯住了許多隱在暗處的天門星宿魔將們。
說是隱藏,倒也沒有多少人刻意隱秘氣息身影,哪怕視線所及都能看見許多。
在他們看來,玄一一行人無非是墨見魔尊用來打發時間的樂子,這場嬉鬨的戲劇當然也需要許多觀眾,去為墨見魔尊的戰績與實力歡呼追捧。
更重要的是,麵對這些年少氣盛,不知天高地厚的後輩們,眾多星宿魔將早已將他們當成死人。
在這些將死之人麵前,又何須躲藏。
“確實,就到這裡吧。”
玄一靜靜附和了一句,眼瞳中的視線緊盯著墨見魔尊,隨時準備出手。
他的聲音則要低靜的多,並沒有暗中調運靈力,亦或者使些什麼傳音功法,就像是很多凡人在酒館裡麵的閒談聲。
除了身邊兒的人,便隻有諸多境界極高的星宿魔將,與一些懂得唇語的天門弟子能聽見他的話語。
可這話語又是什麼意思呢?
墨見魔尊是覺得樂子到了,不需要在浪費多少時間,準備用極短的時間解決這一場鬨劇,借以排遣無聊。
你又是憑什麼呢?
墨見魔尊當然也聽清了玄一的話,寬闊的眉梢微微一挑,像是許多掌櫃晚間算賬時,覺得一點兒小賬對不上的不舒坦。
仨瓜兩棗,不至於放在心上,但就是哪兒哪兒都彆扭。
於是墨見魔尊直接出了手,卷起一道細雨如萬千銀針,裹挾著浩瀚如海的靈力,向著眾多年輕人襲來,好似暴風雨時的怒濤,瀚海之上無物可以阻擋。
這一招不會全滅這些年輕人們,但足以讓為首的玄一極其狼狽,同時傷殺其後的許多年輕人,不知連這小試牛刀都不能勉強接下的年輕人們,會不會後悔來此,露出追悔莫及的醜態?
麵對墨見魔尊的出手,饒是梅一諾和晚歲尊者也不能視而不見,何況是旁的年輕同道們。
不過這同樣是早就合計好的事兒,沒誰會摻和這種層次的戰鬥,於是眾人紛紛散開,竟是連紙傘都未曾吹破一柄。
無數銀針細雨所裹挾的靈力,也儘數在半空中化開,澎湃的風雨怒濤也瞬息潰散,沒有波及四周分毫。
場間唯一不動的,則是與墨見魔尊遙遙對立的‘魔頭’玄一,同樣隻揮了一次衣袖,驅散漫天雨雲,眼瞳中的神采不減半分。
片刻後,隨著斜風細雨從新落在地麵,澆濕本就略有泥沉的地麵,繼而化入一些小水坑,發出稀稀疏疏的滴落聲,場間的沉默才有了些嘈雜。
尤以墨見魔尊最為詫異,眼瞳中原本的戲謔與無聊散去,多了兩分不可思議與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