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此刻像是被定格，呂本來麵容也陰沉地看著對方“我說……你是不是真的因為對金鵬的鄭總，成良啊……你，你不是這種人吧？”
“老呂，你還有幾年退？”
趙成良卻像是沒感覺到，呂本來此刻的臉色不對，拿著筷子，在麵前的魚頭上夾了一口，放進嘴裡的時候，才看向對方“還有十年？”
“對！”
呂本來明顯後槽牙用力地咬了咬，臉上，可以看到清楚的肌肉動作。
“所以……對你而言，你覺得什麼才是你最重要的？想過嗎？”
“啊！”
呂本來有些不耐煩起來，他白了眼趙成良“你想說什麼？直說就行了……”
他一把抄起了一旁的酒瓶，擰開蓋子，本想給自己倒，可還是覺得這麼有些不太對，伸手，卻被趙成良攔住“酒……今天就不喝了……反正，我來這裡也不是跟你喝酒的！”
“你！”
呂本來本來是以一種高姿態，或者說，是瞄著打壓一下趙成良，給他看看，讓他明白江峰縣不是就他趙成良一個人行，這麼個心態的呂本來，自然不習慣此刻，處處被趙成良壓著。
深吸一口氣，呂本來畢竟不是小孩子了，他眯著眼，笑著道“好吧，你既然不想喝……那就算了，可……剛剛你的話要說明白！”
趙成良倒是看著他“是啊，老呂你還沒回答我呢？你覺得什麼是你現在覺得……最重要的事呢？”
“哈哈！”
呂本來看著他，眼裡的神情，有那麼幾分憤怒，可又帶著些許的無奈“我說成良啊……這種問題真的有意義嘛？年輕，你還是太年輕了……什麼重要不重要的，上班賺錢……對我來說，把日子過好，老婆孩子有錢花，我啊就算是最重要的事了。”
他說著，倒了一口酒，抿了下後“哎，你不是想跟我說什麼，理想啊！什麼為國為民的大話吧？哈！這確實是你這個年紀的人，喜歡說的……唉！有什麼用呢？這些能當飯吃嘛？”
趙成良卻淺淺一笑“老呂啊，看來你現在是真的忘了……”
“什麼忘了？”
呂本來有些生氣地皺著眉“你，你把話說明白！”
“忘了本！”
趙成良的臉色一正，他直視著對方，呂本來的臉一紅，可不悅的表情，瞬間寫在了臉上，他嘴角抽了下“哈！我以為你想說什麼……什麼本？成良啊！你跟我說這些有意義嘛？”
“沒錯！如果現在坐在我麵前的，是田東，是潘磊，我覺得這種話一點意義都沒有……可你不是啊！你是呂本來，是當初那個堅持過看法，是那個曾告訴我，年輕乾部要真真正正地乾一些事情，乾出一些成績的老大哥！”
趙成良的語氣中，更多的是一種惋惜“你真的忘了？忘了自己說過這些？”
一秒的呆滯，呂本來跟著擺了擺手“行了行了……都是什麼時候的事了，此一時彼一時……成良啊，你啊少拿這些給我上課！”
有些不耐煩地端起酒，呂本來看了眼手裡的杯子，又很是不屑地瞧了眼對麵的趙成良“你啊，酒現在都不喝了……有意思嗎？啊？難道你要不食人間煙火嗎？成良……你彆忘了，自己首先是個人！懂嗎！懂我說的意思嗎？”
“我明白！”
趙成良點了點頭，低頭，略作沉吟後，他再次看向麵前，似乎覺得他可笑至極的呂本來“老呂啊，就是因為我們是人，所以，我們總是會有七情六欲，會犯錯，會產生不同的情緒，但，不代表我們就不能認識！不能認清！不能認知啊！”
“認知？什麼認知？我的認知就是，人要吃飯，要穿衣，要生活就要花錢，沒錢……什麼都玩不轉！”
呂本來將手裡的杯中酒，一口喝下“就說這次吧……要不是人家金鵬，咱們的科技園能成？要不是人家投錢……咱們縣裡能拿的下這麼大的項目？哈！”
嗤笑一聲的呂本來，放下杯子，很是得意地看著趙成良“一個窮縣……什麼才是發展的必要因素啊？是像金鵬這樣的企業……是像鄭澤林這樣的企業家，靠我們嘛？啊？”
他翻了眼趙成良“醒醒吧，我的成良老弟啊！”
安靜。
趙成良就這麼看著他，呂本來也雙手拄在膝蓋上，頭也像是一隻準備攻擊的豹子，向下低著，可這種低姿態，卻是充滿了敵意的。
足足的五六秒後，趙成良笑了下，他笑的很釋然，點著頭“我明白……你今天就是來告訴我，金鵬公司是正確的選擇……是最合理的安排，對吧？”
“沒錯!”
呂本來眯了眯眼，他眼裡釋放著一種不容反駁的高傲，微微揚起下巴，他用眼皮夾著對麵的趙成良“確實你錯了……成良啊，信我的，聽我一句，彆跟大勢所趨對抗，你自己的想法不一定就是對的！懂嗎！”
他手指在桌子邊緣，用力地戳了下“記住啊……識時務方為俊傑！什麼是時務啊！金鵬公司就是最有實力的公司！隻有金鵬才是最合理的選擇……金鵬未來將帶給江峰縣更大的發展！”
越說越激動，呂本來的臉上都有一點，因為興奮而出現的潮紅。
趙成良卻欲言又止，他低頭想了下“老呂啊……你的話我聽到了，你的目的也達到了！”
抬眼，他看了眼呂本來“今天就到這裡吧……謝謝你的酒菜！”
看著趙成良站起身，呂本來笑了笑，起身“你看……也沒說喝口酒……下次，下次我再安排……不過，下次可不能不喝酒了！你啊……何必活的這麼壓抑呢！開心一些……”
趙成良已然轉身，走到門口的他，卻像是想到什麼，再次扭身看向原地未動，用一種勝利者的眼神，看著他的呂本來“老呂啊……如果你真的覺得你現在是真的贏了，或是贏了誰的話，那……你難道忘了呂正洋嘛？”
門被趙成良關上，呂本來看著門口，直到趙成良的腳步聲漸漸遠去，他的表情卻越來越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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