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廝道“公子恐怕是來不了了。”
周夫人道“怎麼了?”
小廝道“公子一身爛醉,被小的們抬進屋子裡麵了!”
莫雲天再度將飯碗砸在桌子上,又把幾人唬得一跳。這次也不等眾人勸解,莫雲天氣得回了書房。
周夫人怒道“這放兒到底怎麼回事?怎麼老惹他父親生氣?”
又朝小廝道“你們好生伺候著,去了他一身的酒味兒,再過來吃飯請安。”
小廝答應了一聲,就要出去。卻撞見另一位小廝,急匆匆地奔了進來,險些沒跌個頭朝天。周夫人怒道“這是乾甚麼?著急忙慌的?”
那小廝滿頭大汗著道“不好了,夫人!三公子正擱那發酒瘋呢!又是砸瓷瓶又是踢桌子的,我們根本拉不住啊!”
周夫人站起身來嗔道“反了反了!快點叫院裡的護衛去拉啊!”
小廝急著道“沒用的沒用的!這護衛們都不敢靠近他,夫人您也知道三公子的力氣,哪裡有人打得過他啊!”
莫均急著道“母親,先不要說了,趕緊去看看才是!”
莫寒道“要不要將外府的兵衛叫過來?”
周夫人道“是是是,寒兒說的是!你快去叫!”
小廝剛要出去,莫均卻將他喊住,道“母親萬萬不可,這兵衛與護衛可不一樣,這樣大動乾戈,怕是消息會傳出去。事情還沒到這般不可掌控的地步,先過去看看再定才好。”
周夫人甚覺有理,也不多說,隻同莫寒莫均並小廝們趕去西院。
且說這喝了一整壺的寒泉香,大醉酩酊的上駿府三公子莫放。回來後本欲發睡,可一想到父親百般阻撓自己。好像自己做甚麼都是錯的,做甚麼都是不對的。
一時勾起怒火來,趁著大醉,就甚麼都不管了。被小廝扶進屋,還沒坐到炕上,立馬就發了酒瘋。隻將小廝推摔在地,一把踢倒了身邊的椅子,又把整個桌子都掀翻在地。甚麼瓷器櫥櫃統統不放過,口裡還念叨著“你這吃癟的老爹不放我出去不讓我做這不讓我做那我明兒個就是死在了府裡你也高興著當你的全京城獨一無二的侯爺”
周夫人他們趕到時,屋裡沒一樣物件兒是完整齊備的。莫均朝他吼道“三弟!你冷靜點,母親來了,醒醒酒可好?”
莫放醉道“二哥你也是說甚麼寒弟要緊父親好心我看你早已不是我的二哥了怕是有了四弟不要三弟了罷。”
周夫人大怒道“放肆!睜開大眼看看麵前站著的是誰?”
莫放瞪著眼珠子,瞧了瞧周夫人。登時大哭起來,道“娘啊,你死的好慘呐!怎麼今兒個從陰曹地府爬出來啦?兒子生前沒孝順你。你死了,是不是嫌兒子為你燒的紙不夠多,插的香不夠足啊!娘啊?你可彆怪兒子啊!都是那扣死了一鍋棺材的莫均是他不給你買上好的檀香,不給你置辦耐住的棺材板兒你要找就找你的大兒子莫均罷!我還有個兒子叫莫征,前年就是被爹爹賣了到窯子裡挖煤了呀你死了爹爹肯定也要將我賣了呀你快去快去將爹爹收了罷”
一口瘋話,直令周夫人怒笑不得。那莫均莫寒以及一眾小廝聽到了個“死”字,就已樂得摔倒在地,捶地板捧腹大笑。
那周夫人轉過頭來,朝莫均喊道“你還在那笑甚麼!還不趕緊想想法子啊”
一麵剛剛說完,卻見那莫放又發癲瘋了,道“你們這群妖魔,怎麼要來抓老子。老子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我把你們這些要人命的統統一拳頭捶死”
說著已向周夫人撲來,眾人都趕忙過來相阻,可莫放距離周夫人甚近,根本來不及。
眼看著他那鐵拳頭就要捶到周夫人的臉上,忽然一潑亮麗的臟水灑在了二人中間。眾人定睛一看,竟是那莫寒,正手端水盆,而莫放竟是全身濕漉。
周夫人被嚇倒在地,被莫均扶住,將她拉遠了些距離。莫放一臉懵,又感到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渾臭的氣味兒。殊不知那是清洗夜壺所留下來的。
原是小廝拿去倒了的,卻被小淑正巧遇見,也不顧許多,亦不知這臟水自何而來。
隻將那木盆托在腰肢端了進屋。
這會子莫放氣惱至極,兩隻眼死死盯著莫寒。莫寒本以為他已酒醒,可沒想到他反而變本加厲,一口拳頭直向莫寒打來。
莫寒速速閃避到一旁,回想剛才實在過於急亂,自己原是有武在身。確保母親不受傷害,隻要速速閃將過去,將母親拉到一邊兒,自然無事。
可這樣一來,自己的武功便會曝露在外。最為懷疑的,就是母親了。事後她必會百般詢問實情,故而自己躊躇難定。卻正好瞧見小淑端了水盆來,心想機會來了。縱然被小丫頭懷疑,也不能被母親懷疑。遂掠身過去,將水盆奪過來,再閃到母親身旁,一把水潑了出去。
母親是被救下來了,可莫放卻要揮拳毆打,口裡還吼著“你這小畜生竟敢戲弄本大爺。本大爺非得要把你大卸八塊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