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放見他這麼說,忙嚇得閉上了嘴,心裡卻是極為的不服氣,自己是堂堂的上駿府三公子,還從沒有人向自己露出這樣的眼神。好像自己再說錯一句,就會小命不保一樣。
再說了,自己乾嘛要怕他,他的武功都已經被寒弟給廢了,還在這裝什麼大尾巴狼?真的要打一架,就是生死搏鬥,也還指不定鹿死誰手呢。
可縱然如此,自己也不能真的破罐子破摔,與他挑明了決鬥。一則這裡是他的地盤,二則也犯不著。隻是這口氣實在咽不下,但莫放被他唬住,一時也未敢多嘴。
就這樣兩人走到地洞,莫放本以為那天壽會說幾句,但他卻像個悶葫蘆一樣。一句像樣的話,甚至一個字都沒憋出來。
莫放很想抱怨幾句,哪怕做一個....他突然生了一個念頭。就在那天壽要下洞之時,他忽然“嗯額”一下,沒張口說話,卻嘴卻沒消停。
天壽轉過身來疑惑地看著他,莫放卻往上看,口裡還在“嗯額”地哼著。
暗覺著那賊當懂得自己在傳達什麼,便等他先開口,哪知那天壽賊偏不開。還是回過身下洞去了。
莫放還在仰頭往空,口裡哼了好幾聲兒,卻沒聽到什麼回應,再低下頭來,竟沒見著一人。由此勃然大怒,就要喊出聲來,想著這荒郊野嶺的也不太安全。便也扼住嗓子,翼翼下洞而去,到了底部。那天壽正靠在牆邊,瞧見莫放下來了,仍不說話,隻是一味地往前走。
莫放無奈,心裡不服氣,又怕他動真格的,那雙鐵爪手可不是吃素的。弄不好真把自己給抓個遍體鱗傷,而且在這密道裡麵根本無處可逃。
二人走回去又費好大一番工夫,終於到了迎湘館,卻已是三更時分,莫放被天壽帶到高婉屋子裡麵,就又走到窗屜邊翻身走了。
莫放此時已累得六神無主,意識都快模糊了,隻想念自己的床榻,包在被子裡安穩睡上一覺才是真。
於是就徑直找到那掛著粉色香簾的床帳,打起簾子摸了進去,抓起那榻上的被子就往裡麵鑽。
然後立馬就發出一聲:“啊!!!臭牛氓敢非禮本小姐!”
隨後又發出了一聲慘叫,莫放滾下了榻,臉上留有大紅大紅的一個手掌印子。
若不是月光灑進窗內,還真顯現不出那麼滑稽的手掌印呢。
這時候門外傳來敲門聲:“誒呦,兩位這是怎麼了?有話好好說呀!公子啊,您看這都三更了,您也該回去了。要把莫侯爺惹來了,小館可擔不起啊。”
香簾裡走出一個已經穿好衣服的姑娘,自然是高婉了。剛才莫放突然上榻,可把她嚇了一跳,還真的以為有淫賊到場了呢。
而莫放坐在地上,腦袋都是懵的。那老鴇又喊道:“公子?公子在裡頭麼?給個回話呀!”
莫放連忙站起來,回頭看高婉拚命地衝他使眼色,便朝屋外道:“姐姐,沒事的。本公子今兒就在這歇著了,你放心好了。”
那老鴇在門外急道:“誒呦,那可不行的,我可知道公子家教嚴謹,太晚了實在有失大體的。公子還是早些回去,我這年近半老的人可不想被莫侯爺一頓痛罵,弄不好老娘這館子都開不成了呢!”
莫放聽到“莫侯爺”三個字本就不大爽快,這老鴇還提了不止一句,莫放再也忍不住了,登時怒道:“你這沒皮的死騷娘再這樣嘰嘰歪歪沒完沒了地廢話連篇,信不信老子拆了你這迎湘館!我爹來了怎麼了?他來了也管不了老子!快給老子滾!”
那老鴇嚇得一句話也不敢說,隻屁顛屁顛走開了。
高婉還是頭一遭見莫放發這麼大的火,一時也沒數落他,隻是走到衣櫃旁邊的架子上取下燈來。再蓋上燈罩,放在桌子邊兒上,點起微燭。
又倒上一盞茶,朝莫放道:“公子快過來坐。”
莫放大怒道:“還有你啊!你竟然把我當做牛氓淫賊?可真有意思啊!”
高婉忙道:“是小女子沒看清,還請公子包涵包涵。”
莫放走到桌邊坐下,拿起杯盞一口飲儘。因他走了太多的路,不僅腿腳酸痛,更兼口舌乾渴,就要這一盞茶喝。
倒完一杯又一杯,直將這茶壺裡的茶給糟蹋完了。這才衝高婉抱怨道:“你說你給我找的這叫甚麼人啊?那麼橫!好像所有人都欠他銀兩似的,趁早作罷,我也省得操這份心了!”
高婉又去拿了茶葉來泡在壺裡,再端來熱水罐倒了些熱水到壺內,重新坐下來回答莫放道:“公子請息怒,這此次營救非要那天壽大俠不可,不然我們根本沒有絲毫勝算。”
莫放道:“乾嘛一定要他啊!難道你們的人都死光了嗎?”
高婉笑道:“倒是沒死光,都在牢裡頭關著呢。”
莫放又想起了呂秋蓉,那個他一直心心念念的此時還不知受著多大的苦的呂秋蓉。而自己卻在這怨天怨地,實在有些畜牲不如。
瞬間冷靜了下來,過了會兒再朝高婉道:“就算如此,那賊一路上也不跟我具體的行動計劃。我與他就是到那叢林遍野裡,在一個石墩子上瞧了眼擎天山穀的大致地形。而且晚間根本瞧不清楚,這算什麼?去長長見識就行了麼?”
高婉道:“不是麼?公子最初的要求,就是去擎天穀看看的,小女子這不正好可以滿足公子麼?”
莫放憤憤地道:“你倒與那狗屁天壽說的話一樣,你該知道我到底想要什麼的!我覺著你在捉弄我!”
高婉笑道:“公子先彆惱,我讓公子去瞧瞧擎天穀,一來是為了讓公子相信,我沒有欺騙公子,對公子開誠布公,也表示我的誠意。二來我也是要讓公子熟悉一下基本路線。到時候我們就是要走這條地下詭道,奇襲擎天穀,進而救出我們要救的人。”
莫放記起那天壽對自己所說的,忙冷怒著道:“不!那賊俠帶我去到的地方,是臨駕於擎天穀之上,周圍儘是山林遍野。而且他跟我說根本不會從那裡攻襲山穀的。所以我才這麼惱怒,怪你們白帶我來了一場。你現在跟我說走的就是那條路線?就知道你是在誆我!”
高婉笑道:“天壽大俠說的的確沒錯,我們肯定不會如此明目張膽地救人的。我們要走的是有另外的路線,不過主線不會偏離。隻不過天壽帶你走了一條支線罷了。”
莫放驚道:“什麼?這小子還留了一手?簡直太可惡了!”
高婉笑道:“公子不需要知道這麼多,劫獄的事情就交給我們。”
莫放急道:“那可不行!我這心裡沒底,你讓我怎麼配合你們?”
高婉道:“其實我們是有一條可以直通擎天穀的秘密暗道,從穀內救人,可以事半功倍。但現在最大的困擾就是穀裡的黑衫守衛實在太多,我們就算安全進入穀中,卻也不能保證全身而退。”
莫放道:“所以你就把我找來了?”
高婉道:“自然不錯,起碼現在公子相信我們是有足夠實力的。”
莫放道:“可我根本沒見著你們營救蓉兒的人呀?”
高婉道:“人的事兒,我們自會部署,公子隻要想儘法子將擎天穀的兵士調走就行。”
莫放急道:“可.....可我與七雀門素無瓜葛,二哥從來不讓我碰觸與七雀門相關的任何機密。憑我一己之力何以辦得成此事?”
高婉道:“我先前就同公子說過,公子必定有法子。你是我們唯一的指望,倘若連公子都沒辦法,那呂姑娘隻能繼續在牢裡麵受罪。每天被他們嚴刑拷打,遲早有一天不是死在牢中,就是死在斬首台上!”
“彆說了!”莫放不論如何都不想再聽到這樣令自己心痛如絞的話了什麼嚴刑拷打!什麼死死死的!太扯了!
但也不能說完全沒有可能,莫放此時十分懼怕,他懼怕那個與自己行雲雨之歡的,與自己親熱交心的呂秋蓉再也回不來了。
打小以來他就沒有受過任何人這樣疼愛,就連一向對自己甚是關懷的母親,也是偏愛大哥二哥,如今四弟到了府裡,母親更是一心撲在他的上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