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畢,隻見呂秋蓉滿臉忿氣,莫放揚口一笑,便隨獄卒走開了。
呂秋蓉此時千仇萬恨無法言說,隻是急痛迷心,此時雙臉漲紅,見莫放遠去了也無法發泄。接著便轉化為眼淚,滾滾而落。左居見她這般,不由得也是心塞,卻也無可奈何。隻是背靠牢牆長籲一口氣,當也無可如何了。
隻說莫放走出壇牢,心中並不好過,這麼多時日,他今日當著呂秋蓉說這般狠話,冷嘲熱諷的,也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的。如今肚子裡的苦水轉化為譏言講出,卻一點也不痛快,反而平添了許多哀傷。莫放並沒有下壇,隻是坐在壇崖邊,眺望著擎天穀的一景一色,心中感慨萬千。旁邊的獄卒也不便多問,隻是跟在後頭,靜候莫放的吩咐。
坐了一會兒,莫放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塵,便與獄衛一道下壇。下至一半,卻又叫停,忙說還有其餘包括四大惡賊,高婉等人還未見到,便催著複回壇牢,竟去瞧了瞧高婉。
此時高婉與天壽亦在此壇牢中關押著。見到莫放到來,高婉卻麵露喜色,忙笑說道:“莫公子被放出去這許多日,想必很是快活吧。怎麼也不來牢中探望探望我等。多日不見,本姑娘可十分想念公子呀。想當初本姑娘還與公子一道共事,難道公子竟忘了這份情誼了麼?”
莫放走到她跟前,雙目直視著她,冷笑道:“怎麼,高姑娘還想讓我為姑娘求情,請鹿掌使放了姑娘不成!”
高婉笑道:“小女子自然不敢奢求,隻是求公子來這裡看上一眼,便已足夠了。”
莫放道:“姑娘如今這般煽情,除卻那些客套之意外,可還有其它要本公子為姑娘做的?”
高婉笑道:“公子自然什麼都不必為小女子做,倒是呂姑娘很是記掛著公子呢。不知公子有沒有去望候一下她?”
旁邊的獄衛忽地答言道:“莫公子剛去了呂秋蓉那處,自是看望過了。”
高婉笑道:“原來公子去過了呀,看來對呂姑娘尚有情義,隻不知公子這會子是何感受。憑公子之身份,是否有望拉呂姑娘一把呢?”
莫放望著她道:“眼下本公子到此專為探望高姑娘的,還請高姑娘不必提彆人。”
高婉道:“看來公子心中已有主意,小女子不便多說。公子今日既來看望小女子,自然也是有話要問於小女子。隻是公子若要同那幫蠢人一樣,問一些莫名其妙之語,小女子可是一個都不會答的。”
旁邊那獄衛立知此話所指,忙怒吼道:“你這臭娘兒們胡說什麼呢!”
莫放卻道:“你先下去吧,這裡沒你的事了。”
那獄衛沒趣,隻得遵命走開。
莫放又看向高婉,道:“姑娘放心,在下不會問些姑娘不願回答之事。隻是那日在下在牢中遭受百般折磨,其實早已心灰意冷。倒多謝姑娘一直在旁開導在下,如今在下有幸得以出去。來此望候一下姑娘,也是應該的。”
高婉道:“如此便更不必了,小女子那時也是看在與公子共事的份兒上,且也是小女子害得公子到了這牢中受苦。故而心中含愧,如今公子既已出去,小女子也便放心,自然也就無愧了。”
莫放道:“記得那夜你用儘法子令本公子振作起來,曾提及家兄莫征一事,竟說家兄尚在人間。本公子想,家兄過世多年,而姑娘卻這樣說,想來不是空穴來風,還請姑娘一解在下心中疑惑。”
高婉打量了莫放一眼,再沉吟片刻,而後笑道:“公子既說是小女子為開導公子,自然所說的話都是不作數的。小女子與公子相識不久,哪能及得上公子知道公子家的大公子莫征之事呢?那也隻是隨意說說罷了。還請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莫放打量著她,笑道:“倘若姑娘當真隻為使本公子振作起來,說這等空穴來風之事似乎有所不妥吧。隻怕這並非空穴來風,當大有緣故才是。姑娘若有意隱瞞,卻也不編造些像樣的理由,隻用“隨口一說四字便想著蒙混過關了麼?”
高婉眸光深邃,並未答言。旁邊天壽卻說道:“公子無需這般咄咄逼人,就算公子兄長仍舊健在,公子以為我們便會知曉麼!”
莫放轉頭朝向他道:“你們若不知曉,又為何要提呢?”
天壽笑道:“如此看來公子是定要一探究竟嘍。也罷,不如公子大發慈悲,同你家莫侯爺說說,開恩放我等出去。高姑娘是性情中人,蒙受公子大恩,理當報效公子。屆時公子要知道什麼,高姑娘定會坦然相告。隻如今公子在外,我等卻被困守在內,便叫我等如何告知呢?”
莫放冷笑道:“爾等淪落到如此境地,竟然還能談笑自若。莫說我沒那個本事,就算是有那個本事,你等出去之後,又能理我不理?”
天壽厲色道:“那公子也彆指望在這暗無天日的壇牢之內,知道公子想知道的!”
莫放看向高婉道:“既是要講條件,焉能一點甜頭都不給本公子,以為本公子還似先前那般麼!好吧,咱們走著瞧,看你們能得意到什麼時候!”
說罷忙揮袖走開,高婉望著他的背影,麵帶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