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權看著身邊更多倒下的是那伏羲甲士,心中全然難以置信。並惱怒不已,指著牆上的蔡元罵道:“真沒想到,你們竟然連自己人都要斬殺,你還是人嗎!”
蔡元冷笑道:“他們都是為城主捐軀勇士,要說是誰害死他們的,自然是你了!你若早日降了本將軍,本將軍何至於此!”
鄭權大怒,但身邊的兄弟們大多中了箭,鄭權忍無可忍,想著定要殺了這人,擒賊先擒王。隻要殺了此人,群龍無首,伏羲城軍定然大亂,進而潰散開來。這樣他們縱然要恢複如初也得花費許多時日,城裡七雀門的弟兄們就會有緩和之機,然後再做出應對之法來。
於是也不顧及身邊弟兄的死活,想著一味為保他們或者帶著他們衝殺而奮戰根本無濟於事,縱然能帶領他們翻過這所院子,後麵等待著自己的又會是什麼。
還不如棄車保帥,冒著必死之險,能賺一個是一個,不過倘若能斬殺這道貌岸然的大將軍,可就一本萬利了。
鄭權這般想著,瞧著身邊的人一個個地倒下,他也隻能強忍著淚花,揮劍向前。
蔡元等人見那鄭權不去救自己門中的捕快,反而擋過重重箭雨,直奔自己而來。
蔡元笑了笑,身邊的甲士都紛紛持刀湧上前去,與鄭權戰至一處。
蔡元又朝鄒吉說道:“鄒大俠,現在你離那鄭權這般近,這可是千載難逢之機,不想同他切磋切磋麼?”
鄒吉看著鄭權滿臉是血,頭發淩亂,麵如惡鬼的樣子,歎了口氣道:“他已是強弩之末,此時我去同他切磋,縱然勝了也是勝之不武。”
蔡元卻盯著他道:“若是本將軍叫你去呢?”
鄒吉看向他,怒氣頓生,但還是強忍下來,笑著道:“既是將軍有令,在下莫有不從的。”
於是便速速奔了出去,使出風連掌,繞到鄭權身後,朝其背部使命打去。鄒吉情知這蔡元之意是要自己除掉鄭權,既然不是切磋,那就快刀斬亂麻。倘若在他如此筋疲力竭之際,自己還是不能勝過他,那可算丟儘了臉麵了。
便對他毫不留情,隻要取他性命。鄭權隻顧著一味向前衝,哪曉背後還有人偷襲。
外加他氣力不支,反應也愈發慢了下來。
這一時不加防備,竟自背後中了鄒吉一掌。當即將鄭權打得噴出一口老血來,整個身子摔在地上。
後頭的七雀門的弟兄們都看到了這一幕,紛紛趕著要來救他。然伏羲軍甲怎會如他所願,都挺著長刀要砍殺他們。
於是這些人每一個能活下來,都成了一具具的屍首。
反觀鄭權那邊,他被攻襲之後摔在地上,眾軍士趁機揮刀來劈,鄭權忙挺身而起,旋腿將他們都踹飛至數丈之遠。
然後順利站起來繼續向前奔去,他也不管自背後襲殺自己的是何人。縱然知道了也不去理睬,他眼下隻是要殺了蔡元,在這最後的時刻,僅剩下他一人,他也從不言棄。
那些前來阻攔的軍甲將他圍成一團,可他竟是硬生生突圍而去。鄒吉又從側旁劈上一掌,而鄭權這回可不上當,愣是左掌抵擋,右掌前推,反而將鄒吉擊退了好幾步。
之後又繼續向前拚殺而去。
鄒吉很是震驚,他沒想到這鄭權明明都已經遍體鱗傷了。如何竟然還能有這般強勁的掌力。
鄒吉很是氣惱,於是追上前去,轉手又是一掌風連,隔空揮掌。掌氣無聲,鄭權走在前方自然不覺。於是背部又中了一掌,直接趴倒在地。
口中一汪血水吐出,隻見他兩腿還在掙紮起身,但他的身軀已不允許他這樣。
他其實早已內氣耗儘,身力難支,隻是憑著心中的那一股子意氣。
縱然如此,他仍舊死死盯向前方,眼中冒著血絲,竟還在雙手撐地,一點一點向前爬。
鄒吉飛到他身前,一腳踩在他向前爬的那隻手,一股子鑽心疼痛席卷而來。
鄭權這才終於要作棄了,垂著頭喘著大氣,想著自己到如今竟然這樣的脆弱,這樣的無助。
鄭權虛弱地笑了笑,在這最後要走的這一刻,他不願這樣狼狽地死去。
於是忍著疼痛,誓要站起身來,鄒吉使勁扭動踩在他手背上的腳,鄭權疼痛地叫喊著。
這時蔡元卻下令道:“鄒大俠且住!”
鄒吉很是疑惑地回頭看著蔡元,蔡元卻道:“本將軍說,且住!”
鄒吉很是不解地抬起了腳,鄒吉這才趔趔趄趄地站起身來。
蔡元道:“讓他好生走吧。”
鄒吉這才明白這是何意,原來鄭權不願再掙紮了。
鄭權東倒西歪地立身而站,迅速從身旁的一位甲士腰間拔出一把刀來,那位甲士還未及反應,就見鄭權已將軍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了。
那軍甲登時驚住,然後明白過來,原來此人是要自戕。
蔡元等人看向鄭權,他們心知肚明,眼前的此人並不願苟延殘喘,隻是想要一死了之,壯烈慨然而走。
於是蔡元尤三鄒吉等都不去打攪他,眾甲士也稍有會意,紛紛向後小退幾步。
給鄭權騰些地兒,讓他可以有尊嚴地走。
鄭權刀架脖頸處,合上眼。
接著拉動刀柄,人倒身亡。
蔡元走過來看了看倒在血泊裡的鄭權,歎了口氣道:“他也是條漢子!買了吧。”
身邊的護軍小心翼翼地道:“是隻埋他一個人嗎,還是都埋了?”
蔡元轉頭盯著他道:“你說呢!”
那護軍當即怯怯地回道:“是是是,屬下明白。”
於是命幾名甲士幫忙將人抬起,再送到堡外的一座山坡上就地掩埋。
而在他們草草掩埋並離開之後,自那隱蔽叢林中,閃出來一道人影。
此人穿著藍服,慢慢走到那堆亂土麵前,呆呆地望著那堆土,眼角處滴出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