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豐塔斯念完了這本書的第三十頁時,伊蕾從他的懷裡起身,並走向那扇窗戶,拉開白色的窗簾。她就站在窗前,看著屋外的雨,以及久違了的景象。此時的伊蕾在雨夜裡站在一樓的窗口望向窗外的身影與七年前的那個她莫名重疊。
但是當伊蕾轉過頭來的時候,豐塔斯就能又一次地清晰地意識到距離那個時候都已經過去很久很久了。那種反差,或者說是落差讓豐塔斯怔怔地看著伊蕾,許久都未有回神。
“豐塔斯?”
察覺到對方的不對勁,伊蕾叫出了眼前這個人的名字,並問道“怎麼了嗎?”
對此,豐塔斯隻是違心地搖搖頭,並告訴她“沒有。”
此時已是夜裡十點,可最早先的時候僅是被對方以一起看世界杯的開幕式和揭幕戰為理由留下來的伊蕾以及豐塔斯卻是根本沒有打開電視機。哪怕此時的美國隊已經向著澳大利亞隊的球門轟進了一個球。
就那樣看著伊蕾,看了許久的豐塔斯終於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並對伊蕾說道“現在已經很晚了,如果你今晚留下來住,我這裡也許會有一些你用得著的東西。”
說著,他又生怕會勾起對方不太美好的回憶,這便立刻接著說道“當然,就算你今晚要離開,這些東西你可能也會感興趣。”
豐塔斯帶著伊蕾來到了這棟小樓的三樓,走進了一間擺放著鏡子以及沙發的雜物間,並在對方的眼前掀開了一張很大很大的白色床單。而在它的遮蓋下所藏著的,則是一排十分漂亮又很大的木頭箱子。
豐塔斯以他那帶著從南美而來的爽朗笑意示意伊蕾打開那些木頭箱子。當伊蕾僅僅是在遲疑之下打開了那一排木頭箱子中的第一個時,她的臉上就閃現了驚詫以及驚喜。
這……這是她曾經穿過的高定禮服裙!而當伊蕾翻開那幾條被擺放得好好的禮服裙,她會發現下麵還有過去的她在平日裡會穿的衣服!而這僅僅隻是第一個箱子!伊蕾在打開它之後就很快地打開了第二個,第三個,以及第四個!
豐塔斯“這些都是你走的時候沒能帶走的東西。我找人把它們都整理了起來,然後放在這些箱子裡。”
伊蕾“所以你……其實並沒有把它們都丟掉?”
在那個時候隻身回到英國南安普頓的伊蕾根本帶不走那麼多東西。並且那時候的她也不允許自己在對方以那麼過分的方式結束了他們之間的這份戀情之後還大費周章地花費好幾天的時間把所有東西都整理起來,再打包海運到英國。更不用說她離開的時候根本就沒想到她回到南安普頓之後有什麼可以落腳的地方。
陰差陽錯之下,伊蕾以為那個烏拉圭男孩或許真的是討厭她並且厭棄她到了一種無法用語言來表達的程度,所以才會故意在她26歲生日的那天提出了分手。所以在這種情況之下,她以為對方早就在她離開之後把所有有關她的東西都扔了。因此,當她又看到這些滿載著回憶的東西時,她會在對方的眼前高興的抱著那些不住地笑起來。
可豐塔斯是真的沒有想到對方會有那樣的想法,“你是說,都丟掉?可是那樣不會……太浪費了一些嗎?我這裡也夠大,能放得下它們。”
當說起那些的時候,豐塔斯顯得有些不自在。甚至連他拄著拐杖的手都抓在拐杖上,抓緊又是鬆開的。可他卻還想要故作輕鬆。看到他的這個樣子,伊蕾不禁笑了起來,並放柔了目光地問道
“如果你同意的話,我想把這些帶去聖塞巴斯蒂安。我現在住的地方已經能夠放得下這麼多的東西了。”
對此,豐塔斯先是點頭同意,卻又擔心那還不夠表現出他真的很願意,於是馬上就又開口說道“我當然同意。我是說,這些本來就是你的,為什麼不呢。”
“謝謝。”伊蕾才向豐塔斯道了一聲謝,就又被箱子裡的那裝在透明櫃子裡的一整套小黃人給吸引了注意力。
“我那時候居然喜歡這麼幼稚的東西!”
在伊蕾看到了那套小黃人並驚呼起來的時候,一旁的豐塔斯在猶豫之下十分尷尬地說道“是我送的。”
經過豐塔斯的提醒,對有些記憶已經模糊了的伊蕾才恍然大悟,並又笑出聲來。
不管怎麼說,有了這些東西,伊蕾就不用在今晚隻能穿著她穿過來的臟衣服睡覺或是裸睡這兩個選擇了。她從那幾個箱子裡挑出了一條睡裙,還有幾件她明天能夠穿的衣服,把它們丟到洗衣機裡,讓它們快洗然後自動烘乾。
雖然這麼多年過去了,伊蕾的品味以及喜好變了不少。但是幸好,她的身材變化不大,甚至可以說比那個時候隻是用瑜伽塑身的自己更好了。也就是說,當年的衣服伊蕾現在都可以穿。
她問豐塔斯借了一件寬大的襯衫,去洗了個澡,然後就在自己找出來的睡衣被烘乾之前又去到了那間位於三樓的雜物間,看起了那些被她留在這裡七年那麼久的,充滿著她25、6歲時回憶的那些東西。
可是把禮服裙從袋子中拿出來,並站在鏡子前試著它的伊蕾並不知道,本應該已經回到自己臥室休息的豐塔斯又來到了這裡,並就在門口看著她,看著她將那條有著銀灰漸變色的裙子貼著自己,並站在鏡子前看著自己的伊蕾。
而當伊蕾站在那幾個大箱子前一件又一件地拿起那些滿載著過往回憶的東西時,豐塔斯腳步很輕很輕地從背後靠近她,而後鬆開那兩根拐杖,全心全意地擁住她。
聽到拐杖掉在地上的聲音,伊蕾嚇了一跳!她連忙轉身,說道“小心你的腳!”
“噓。”漸漸地把身體重量放了一部分在伊蕾身上的豐塔斯發出了這樣的聲音,而後專注地看向伊蕾,並說道“彆破壞氣氛。”
說著,他便很輕地吻上伊蕾的嘴唇,僅僅是輕輕地碰觸,而後便離開。但是隨著這個吻,兩人都緩緩地坐到了被那張掀開的白色床單所鋪著的地板上。
但是在又一個柔情的吻到來之前,豐塔斯的額頭抵上了伊蕾的,而後他的嘴唇輕輕碰觸伊蕾的耳朵,並在她的耳邊輕聲問道“我可以嗎?”
那樣近在耳畔的聲音讓被那個有著強壯體格的烏拉圭人擁著的伊蕾無法抑製地一個顫栗,可是那個人卻並沒有停止用嘴唇緊貼著她耳廓說話的舉動。他在伊蕾的耳邊又一次地問道
“我可以嗎,伊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