穎嬪笑答“承蒙皇後娘娘厚愛,景仁宮一切安妥,禮部的折子已經遞上去了,待皇上擬定了日期,嘉貴妃遺體就將遷往地宮。”
皇後點點頭,又看戴貴人,問“令妃身體都有何不適?可宣太醫看過了?”
戴貴人忙站起答道“回皇後娘娘,令妃娘娘是害喜嚴重,太醫已經給開了方子,令妃娘娘對皇後娘娘的體恤和關懷感激涕零,待稍微好些,一定要親自來謝恩的。”
皇後笑道“都是自家姐妹,說什麼謝恩不謝恩的?隻要令妃安好,本宮就放心了。”
孟冬抬頭打量了這戴貴人一番,吃了一驚,戴貴人的相貌與嘉貴妃頗為相似,在後宮,這肯定不是偶然,多半是被有心人安排的。隻是戴貴人卻與嘉貴妃沒有任何關係,偏偏是令妃延禧宮的一個並不怎麼得寵的貴人,僥幸有孕,卻隻生下一位公主。
妃嬪們散了之後,孟冬自回,卻在路上又聽到了冬兒與桐兒的竊竊私語,其餘的沒有聽清,隻有一句“一個新人也有資格給娘娘梳頭,不過梳了一次就忘了自己姓甚名誰了”,進入了耳朵。
孟冬心中嘲笑,默歎這些個宮女,也就隻能當個宮女,可是轉念一想,自己可不是什麼寬容大量的人。到了晚間,她又主動來到皇後寢宮服侍,和冬兒、桐兒一起幫皇後卸妝,聲稱自己梳的頭發,要自己來拆卸,皇後才會最舒服。
皇後便隨口讚道“你有心了,今日穎嬪、純妃她們都說本宮發髻梳的好,可是你手巧的功勞。”
孟冬笑道“娘娘若是喜歡,奴婢就以後天天給娘娘梳頭。”
“那你可就有的辛苦了。”
“娘娘哪裡的話?伺候娘娘是奴婢的本分,不止是梳頭,奴婢雖然愚笨,可是願學,娘娘若看得起,奴婢還能為即將出世的小阿哥做些衣物,如今天寒,興許能為娘娘分憂一二。”
皇後聽了,很是喜歡,笑道“你竟然還會這些?可比本宮身邊這些人強多了,那我以後可要多靠你了。”
孟冬嬉笑著朝冬兒做了個鬼臉,冬兒、桐兒心中自是不服,卻也無可奈何。
四阿哥永珹依舊早起到太後處請安,有時晚間得空也到太後處閒聊。
一日趁太後心情好時,永珹便與太後說了自己想要去侍奉履親王,太後自然明白永珹是要為自己找個退路,也表明了自己再沒有爭奪皇位的念頭,於是笑道“履親王沒有後嗣,你願意去服侍,實屬孝心難得,隻是此事,你需親自向皇上請命才好。”
永珹答道“孫兒自然要懇請皇阿瑪準許,隻是應當先稟明祖母才好。”
太後聽了這話,心中甚悅,她最樂意在彆人眼中勝過手握皇權的乾隆。於是她令人取出一盒燕窩,交於永珹,說“你帶此物一起去,就說是哀家送給皇帝的。”
永珹領了東西,退出壽康宮,來向乾隆請安。陳進忠向乾隆呈報,乾隆聽說是永珹求見,隨口回道“就說朕忙於政務,無暇見他。”
陳進忠答道“可是皇上,他還帶來了太後的禮物。”
乾隆愣了一下,顯然永珹是從太後那裡過來的,想起前些日子太後為嘉貴妃請命追封為皇貴妃、以及將嘉貴妃兩個未成年兒子交於舒妃之事,恐怕都是有心為之,於是又說“叫他進來吧。”
永珹已經多日未見乾隆,先行了大禮,又開始請罪“兒臣前些日子衝撞了皇阿瑪,懊悔不已,多日不敢相見,不知皇阿瑪可氣消了些?”
乾隆眉毛一皺,又是一陣冷笑,問“多日不敢相見,那今日怎麼敢來了?”
“兒臣……”永珹腦袋裡轉啊轉,想著初次討好太後時孟冬教的說話方式,一個模板應用應該不錯,於是答道“回皇阿瑪,額娘法事就快結束了,按照皇阿瑪的旨意,兒臣也該離宮了,兒臣不能不再見皇阿瑪一麵。”
“這話說的倒是實在,朕還以為,你是來求朕收回成命,原來,你是來道彆的?”
永珹叩首道“兒臣惹皇阿瑪生氣,本該受罰,沒臉求皇阿瑪收回成命,況且皇阿瑪一言九鼎,說過的話哪能隨意收回?兒臣隻是覺得自己不能為皇阿瑪分憂,實在不孝極了。兒臣聽說履親王最近身體大不如前,又沒有後嗣,此事讓皇阿瑪憂心,兒臣不才,懇求到床前伺候履親王,減輕皇阿瑪顧盼之憂,不知皇阿瑪能否成全兒子的一片孝心?”
聽了這一番話,乾隆有些震驚,慨歎道“看來,你母親的過世,真的讓你成熟很多,怪道連太後都對你刮目相看了。”
“兒臣愚鈍,多年讓皇阿瑪操心,是兒臣的過錯,但願皇阿瑪能給兒子一次亡羊補牢的機會。”
乾隆看了看永珹的眼神,似乎非常誠懇,有些心軟了,說“你起來吧!讓你去服侍履親王,也是一件大事,朕需要好好考慮一番,你且回去,朕自會給你答複。”
在永珹離開壽康宮之後,太後讓人傳喚來了舒妃,先講了永珹要侍奉履親王之事,又另有安排,道“我有意將你表妹的女兒,伊爾根覺羅氏,許配給永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