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魙,不知是做了多少惡,吸食了多少生靈的靈氣,才能養出這般遮天蔽日的氣勢!大哥,
今日絕不能放掉這個混蛋,留著他,日後定要危害人間!”
虹雲一雙眸子瞪得通紅,死死盯著那矗立在莊園上空的巨大老魙,
怒斥聲裡裹挾著滔天怒火,連周身的空氣都似被這怒意烘得微微發燙。
我心頭亦是一震。自結識虹雲以來,見過她殺伐果斷的模樣,也見過她在歸墟之路直麵那巨大鬼王時的冷靜沉著,
卻從未見她露出這般怒不可遏的神情。她自是不知我在堂庭山與兩千冤魂的約定,可此刻她眼底翻湧的恨意,
竟比我這身負囑托之人還要濃烈幾分。
其實在踏入這雕題國莊園之前,我心中的盤算本就複雜萬分。我答應過堂庭山的冤魂,要為他們討回公道,
可這“公道”二字,卻如千斤巨石壓在心頭,沉甸甸的讓人喘不過氣。
畢竟,當年坑殺兩千冤魂的罪魁禍首,是烏列氏的先祖馬哈格。
他的後世子孫,雖承其蔭澤,享儘了榮華富貴,卻並非親手沾染鮮血的劊子手。這般仇怨,究竟該不該算在這些後人頭上?
若要贖罪,又該如何贖?是要讓他們魂飛魄散,才算徹底了結這段恩怨嗎?
連日來,這些念頭如亂麻般纏在腦海,攪得我寢食難安。可眼下,望著眼前這凶神惡煞的老魙,我心中的種種煩惱竟頃刻間煙消雲散。
管他什麼後世子孫,管他什麼罪魁禍首的傳承——這些烏列家的後裔,死後竟也這般貪戀凡塵,
不僅不肯入輪回,反倒化身成魙,殘害人命,吸食生魂。先前我在莊園深處遇到的那個美女亡靈,便是他們中的一員,仗著幾分姿色,妄圖以媚術勾魂,
若非我心智堅定,恐怕早已成了她棺木裡的一縷亡魂。後來虹雲揪下她的腦袋,吸食其靈氣時,我未曾乾預,便是這個道理。
而今,這莊園裡殘存的烏列家子孫,竟已儘數被眼前這老魙吸食殆儘。如此一來,倒是省了我不少分辨是非的功夫。
我握緊手中的長劍,劍刃在陰風中嗡鳴作響,抬手指著那老魙,厲聲質問道:“你這老魙,可是那烏列氏先祖馬哈格?
!你這廝當真殘忍至極,為了修煉邪功,竟連自己的後世子孫都不肯放過!你還記得當年在堂庭山,被你坑殺的那兩千條冤魂嗎?!”
我本是想將堂庭山的舊事點破,讓這老魙知曉我此行的來意。至於他聽後是狂傲不屑,還是惱羞成怒,於我而言倒也無關緊要。
可誰知,這老魙竟對我的質問置若罔聞。他那雙銅鈴般的巨眼,自始至終都直勾勾地盯著虹雲,眼底翻湧著貪婪與垂涎,仿佛虹雲是什麼世間難得的美味佳肴。
“大哥,不必與這老東西廢話!”虹雲的聲音裡滿是鄙夷,“亡靈得以存世,依仗的是生前的記憶執念。
可一旦亡靈墮化為魙,便會被貪欲吞噬心智,除了吸食靈氣的本能,什麼都不會記得!如今這老魙,
還能殘留著自己的名字,已是萬幸了!”
我望著老魙那副貪婪的模樣,再聽得虹雲這番話,心中頓時了然。這馬哈格生前定是個貪婪殘暴之徒,
當年趁著戰亂,卷走了無數財寶逃到這雕題國,想必生前過的是驕奢淫逸、作威作福的日子。
他死後,亡靈不知怎的竟墮化為魙,潛伏在這莊園之中,幾百年來靠著後世子孫的供奉苟延殘喘。
而此番他會破封而出,怕是不僅被虹雲身上濃鬱的靈氣所吸引,更是垂涎虹雲的魂魄,妄圖將其吞噬,好讓自己的修為更上一層樓。
瞧著虹雲這怒火中燒的模樣,再聯想她向來剛烈的性子,想必我猜得八九不離十。
事已至此,我還有什麼好猶豫的?我轉頭看向虹雲,沉聲道:“動手吧,今日定要將這老魙剿滅!桃桃、跳跳,不必留情!”
桃桃和跳跳早在老魙現身的那一刻,便已從先前那“小貞子”般的詭異形態,化作了兩個梳著棕角的小男孩模樣。
他倆早就擺開了架勢,一雙雙黑洞洞的眸子死死盯著老魙,小拳頭攥得緊緊的,隻等我一聲令下。
此刻聽得我的指令,兩個小家夥周身頓時騰起滾滾黑霧。黑霧翻湧間,他倆的身形驟然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