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東城。
盧國公府外。
程處默探頭探腦的從門縫裡往自己家院子裡看著,確定自己的老爹沒在院子裡。這才小心翼翼的側身走了進去。
剛進去,就被一張蒲扇大的手,像抓小雞仔似的提了起來,緊接著就是一頓暴打。
程處默也不敢反抗,能在自己家裡打自己,用腳趾頭也能想到是誰。
除了自己那粗暴的老爹,哪裡還會有彆人。
從以往挨揍的經驗來看,越是掙紮打的就越狠。平日裡張牙舞爪跟螃蟹一樣的程小魔,此時像個鵪鶉一樣,動也不敢動。
“行啊,小兔崽子,翅膀硬了啊。當老子死了啊,都敢私自到賬房拿錢了?這家你當唄。從賬房拿的錢乾嘛去了?”
家裡都窮成啥樣了,這個敗家子也不知道收斂點。這次直接拿了三十貫,這還了得,日子不打算過了啊。
“爹,你聽我說,我拿去做生意了”
程處默委屈的剛說完,迎接他的又是一陣暴打。
“就你還做生意,你自己幾斤幾兩沒點數嗎。大字不識幾個就敢去做生意?!生意是你能做的嗎?老子拚著命攢的這點家當遲早要敗在你手裡。”
程咬金氣壞了。
就當程咬金打的正嗨時,一個麵容姣好的妙齡少女過來問道。
“爹,大哥,你們乾嘛呢?”
“沒,沒啥,我和你哥練功呢。”
聽到老頭子這話,程處默委屈的都不敢吱聲。
“這都半夜了,彆練了,跟殺豬似的,聽著瘮得慌。”
“行,聽你的閨女”
程咬金是出了名的寵女狂魔,特彆寵這個小女兒。
彆說,程處默這貨的妹妹長的是真不賴。要是讓張小瑜看到,肯定會以為老程是不是被綠了。一大家子都五大三粗的,整個女兒跟江南小姑娘一樣。嬌小玲瓏,可愛喜人,怎麼看都不是親生的。
“說吧,到底怎麼回事?做的什麼生意?被誰騙了?”
等女兒走遠了,程咬金沉聲問著。
“和朋友一起釀了點酒賣。”
程處默剛說完,程咬金又要動手。
“就你還釀酒賣,天天就知道偷老子的酒喝。”
“彆打,彆打,再打就要打死了。妹妹又要來了。”
程處默趕緊求饒。
“不是我自己做的,是和老秦,老房,還有寶林他們一起做的。”
“你們這幾個小子,天天遊手好閒的。不務正業,一個不如一個。就你們能做什麼生意,這錢啊,算是打水漂了。還釀酒,除了世家的人,你看這大唐還有誰能釀出好酒的。”
程咬金那是氣急敗壞恨鐵不成鋼。
“不止我們幾個,還有老張。”
“老張,哪個老張,張亮家的那小子?不是出門做官了嗎?回來了?”
聽到程處默說老張,程咬金更懵逼了。
“不是,我們新認識的朋友,張小瑜。這酒就是他弄出來的,我們出本錢,他出場地和技術。酒已經釀出來了,真是好酒,保準你沒喝過這麼好的酒。”
程處默小聲說著。
“還我沒喝過好酒,你就吹吧。老子啥酒沒喝過,酒呢,拿來老子嘗嘗。”
聽到這話,程處默就從馬車上搬了一壇酒過來。程咬金也不含糊,打開封口就往嘴裡灌。程處默連說慢點,這酒烈,都沒來得及。
“咳咳,哎呦,這酒也太烈了。你小子怎麼不早提醒我一下,想嗆死老子嗎。”
程處默委屈的啊,來的及嗎。
“這酒好啊,看著跟水一樣。看著清,聞著香,喝著夠味,真是你們釀出來的?”
程咬金不信的問著。
“是張小瑜釀出來的,成本就三十文一斤。我們準備賣一貫錢一斤呢,他怕守不住這財富,就拉我們入夥了。”
程處默委屈啊。
“這小子倒是聰明人,你告訴他,放心大膽的乾。不要怕錢多咬手,老子的刀還沒生鏽呢。這酒對我胃口,以後每天都給我整兩壇,明天我要請客吃飯。車上的酒都給我搬到庫房去,我明天要用。”
程咬金說完瀟灑的轉身回房了。
悲催的程處默酒被沒收了,還白白的挨了一頓打,這找誰說理去。
尉遲寶林比程處默還慘,程處默還有個妹妹來擋下。這小子可沒有妹妹,被揍的那叫一個慘。
秦懷道好多了,人家老爹是儒將,是講道理的。
房遺愛到家看到老爹在書房看書,他也就這點愛好了。
“爹,求你點事”
房遺愛站書房門口小心的說著。
“又闖什麼禍了?”
房玄齡擔心的問道。
“沒闖禍,我和朋友們做了點生意。這兩天就準備開張了,這批文的事?你老幫著辦下。”
房遺愛接著又把詳細的事情說了一遍。
“你那朋友看的倒是透徹,是個人才。這事我辦了,批文明天給你。酒呢,沒帶點給老頭子我嘗嘗。”
房玄齡疑惑的問著。
“帶了,就在外麵,我這就去拿。”
“好酒啊,清澈明朗,是君子喝的酒,明天把家裡的親戚朋友都請來,讓他們也嘗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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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玄齡高興的說著。
“老張也是這麼說的。他還說要連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都請來。”
“倒是做生意的料,有機會我見見。”
第二天程咬金到處請人,秦叔寶到處請人到。尉遲恭也到處請人,最後三個老貨一合計,一起請了,都在天下樓,省的麻煩。
房玄齡也在自己家裡請客,也擺了好幾桌,請的都是自己的至親好友,他位高權重,可不能太張揚。
“我說房大朗,你小子天天和程家,尉遲家的幾個小子瞎糊混。怎麼還學會吹牛了呢?就你們那幾個小子能釀出這麼好的酒?老夫怎麼就不信呢。”
房遺愛本家的一個大爺搖頭晃腦慢吞吞的說著。
“千真萬確,真是我們整出來的,不信你問我爹。”
房遺愛無比真誠的說著。
雖然房遺愛說的很真誠,可是鑒於他以往的名聲,誰信啊。
“房相,程老魔他們也在請客,你沒去啊?”
太學祭酒孔穎達問著忙裡忙外的房玄齡。
“孔祭酒不是也沒去嗎”
房玄齡笑著說。
“不敢去啊,程老魔在,老黑也在。有這兩個老貨在,一個都夠受的了,還兩個都在。還敢去嗎,不要命啦。沒酒品,還能喝。真刀真槍的也喝不過他們,今天去的肯定都要被抬著出來。”
“是這個理,典型的沒酒品。張口閉口的老子,喝了酒就罵娘。大嗓門,唾沫星子滿天飛,我可不敢和他們喝酒。”
“來老房,我們喝。”
房玄齡和孔穎達兩個人用小酒杯慢慢的喝著,瞧瞧,瞧瞧,都瞧瞧,這才是文人君子喝酒。
“令朗這酒釀的好啊,清澈明朗,君子之道,好啊”
孔穎達稱讚著。
“一幫孩子瞎弄的,難登大雅之堂”
房玄齡滿臉得意的說著。
“彆的我不管啊。這酒每月可要送我點,這酒對我胃口。”
“孔大人想喝了,通知一聲,我讓那小子送去。”
房玄齡得意的說著。
自己這兒子一向不靠譜,平日裡沒少被人指點議論。這次終於乾了件正當事,想想就高興,就起身一桌一桌的去敬酒。
此時長安城最好的酒店,天下樓人聲鼎沸,熱鬨非凡,整個大廳足足擺了幾十桌。
“來來來,都來嘗嘗我家那不成器的大小子整出的酒。味道還是不錯的,保準你們都沒喝過。現在還沒對外出售,就算有錢也沒地買去。”
程咬金得瑟的在眾人麵前裝逼。
尉遲恭和秦叔寶也在旁邊坐著。他們家的小子也參與了。秦叔寶不愛出風頭,任由程咬金裝逼。
尉遲老黑也是裝逼老手,知道裝逼的時候最怕被打臉。也沒說什麼,畢竟都是一個圈子裡混的。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又是老兄弟,這點麵子還是要給的。
程咬金看這兩個老兄弟沒吱聲,就更加裝了。
“來來,都喝啊。都是你們沒喝過的好酒,今天剛釀出來,也沒多少。本來老程我想著,讓我家那小子先賣,等回本了咱再喝。自己家的,也不急這幾天。可那小子硬是不同意,必須讓我先喝,不喝還不行。可把我氣的。現在啊,也隻有我這有這酒,你們就是有錢也沒地買去,要過兩天才開始賣了。到時大家都去捧場啊。對了,叔寶和老黑家的大小子也參與了,不信你們問問,俺老程可有說謊。”
程咬金也是裝逼界的老手,規矩肯定懂的。有逼大家裝嗎,不能吃獨食,得互相給麵子。
尉遲老黑等這個機會,等的花兒都要謝了,總算是等到了。
“老魔這次可是沒說謊,我家那小子也沒拿多少回來。畢竟剛釀出來,出產也不多。味道是真不賴,自己家小子釀出來的,喝著就是香。哈哈,不說了,來,大家喝”
尉遲恭可勁的得瑟。
秦叔寶看他們兩個在裝逼,直皺眉頭,這特麼的也太能得瑟了。他可不敢這麼得瑟。他和李靖一樣,名氣太大,有勇有謀的,天天小心翼翼的,不然容易被猜忌。
程咬金和尉遲恭這倆貨不會,要說他們倆個會造反,彆說皇上不相信,就連舉報者都不相信啊。兩個大老粗,大字不識幾個。天天就知道吹牛裝逼,這也能造反?那造反的門檻未免也太低了。
看著他們兩個在裝逼,其他人也都一個勁的恭維
“令郎年少有為,將來必成大器。”
“虎父無犬子,老子英雄了得,兒子指定不能差。”
“就是就是,將來肯定比你們兩個更上一層樓。”
真是什麼惡心說什麼啊,這特麼的還怎麼吃飯,秦叔寶惡心的想著。
聽眾人這麼說,這兩個老家夥更是得意了。自己的兒子是什麼貨色,自己最清楚,一向不靠譜。這突然辦了件漂亮事來,能不得意嗎,眼睛都笑沒了。
看著眾人第一口酒被嗆的,就更得意了。
“這酒烈著呢,不能這麼猛喝,這不丟人,我喝第一口也被嗆的不行”
程咬金得瑟的提醒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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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香,夠味,這才是男人喝的酒。等上市了,我一定去買幾壇。”
“那是肯定的啊,就算貴,不舍得喝,拿回家聞味也行啊。”
眾人七嘴八舌的說著。
“聽我家那小子說啊。這酒還可以收藏,放個年,味口更好。存的時間越久就越香。”
尉遲恭繼續得瑟著。
“還有這一說啊,那我可要多買點,多存點。”
“沒錯,我也準備多買點存著。等孫子成親再拿出來喝。”
一直喝到太陽偏西,眾人才散去。都是被隨從抬出去的。有這兩老貨在。還有不醉的?但凡有一個沒醉。這兩個老家夥麵上也沒光啊。
第二天,張小瑜他們賣酒的門麵也收拾好了,打掃一下,簡單的裝修一遍。房遺愛也把批文拿來了,朝中有人辦事就是方便快速。一切收拾妥當,雕刻著“醉仙坊”三字的牌匾就掛上去了。
晚上,程處默他們又在天下樓擺了幾桌,親朋好友都請了。就連長孫衝他們也請了,他們那幫人都富的很。既然想賺他們的錢,這點麵子還是要給的。
“大家都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最近有點走的遠了。今天難的有機會聚聚,謝謝大家的賞臉。今天大家吃好喝好,都彆客氣啊。我們兄弟幾個釀了點酒水,先讓大家嘗嘗。這兩天就上市出售了,覺得好的都來捧捧場啊。先敬各位一杯。”
秦懷道說著開場白,端起一碗酒乾了。
眾人也都乾了,秦懷道是出了名的仗義。平輩兄弟中都給麵子,連長孫衝他們都給麵子。看著不順眼是一回事,麵子還是要給的,主要秦懷道名聲太響。
“來,大家彆客氣,這酒你們絕對沒喝過。今天敞開了喝,喝好為止。”
程處默也起來裝逼。
長孫衝他們看這幫人在裝逼,很是不爽。特麼的一幫大老粗也能釀酒,這找誰說理去。
“王兄,你覺得這酒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