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兩位老爺子看著一群義憤填膺的人毫無辦法之際,房玄齡來了。
房玄齡坐著馬車來的很匆忙,還沒下馬車,眾人就聽到了咳嗽聲。
當房玄齡一邊咳嗽一邊下了馬車,現場立馬安靜下來。
瘦了,房玄齡瘦了,用皮包骨頭來說都不過分。
這是大唐的丞相,不管有多大的困難,他都苦苦的支撐著大唐。在杜如晦病倒後,他身兼數職,硬生生以一己之力扶大廈之將傾。
房玄齡病殃殃的,東倒西歪的走到世家的兩位老爺子麵前。
看著昔日的死對頭,看著以前自己恨不得將對方置於死地而後快的死對頭,看著自己在無數個失眠夜晚咒罵無數遍的死對頭。
房玄齡深深的彎下腰,給世家兩位老爺子行了一個大禮。
看到房玄齡這話,兩位老爺子趕緊伸手扶著。一人一隻手,緊緊的握著房玄齡如枯樹枝一樣的手,動容的說道
“房相,這可不敢當。現如今你以一己之力支撐著大唐,我們等一介草民,如何能受你這大禮?你這樣做可是在折我們的壽。”
“房相,保重身體啊。無論如何都要堅持住。如果你倒了,朝廷這攤子事誰能扛起來?”
“兩位老爺子此舉,當受房某一拜。現如今大唐內憂外患,已經到了病入膏肓之地步。如果房某能年輕十歲,尚且可以一試。可是現在不成了,心有餘而力不足,這把老骨頭經不住折騰。陛下南下多日,尚沒有回音,定是不順。不瞞兩位老爺子說,房某這幾日一直憂心這事。南國公需要一個台階,可是這台階是什麼,房某百思不得其解。昨日聽聞兩位老爺子召集人手南下流求,可真真是醍醐灌頂。陛下錯了,我也錯了,我們都錯了,錯誤的認為南國公會在乎朝廷。實際上朝廷怎麼樣,南國公一點也不在乎,南國公在乎的是民生,是百姓。隻有百姓這個台階,才是南國公想要的台階。”
“房相,我們鬥了一輩子。這些年,我們都沒少給對方背後使絆子。可是我們現在還能站在這說話,這都是因為大唐還在。皮之不存毛將焉附?沒有大唐,你我誰還能站在這說話?房相,真人麵前不說暗話。我們不是聖人,我們想的是自己的家業。所以,我們不敢受你這一拜。”
聽到這話,房玄齡不以為意的說道
“兩位,非也。你剛剛也說了,我們鬥了一輩子。當真是我們鬥了一輩子嗎?今天給你們說句心裡話,對於能力,房某很是佩服你們。不是房某和你們鬥,是房某代表大唐和你們鬥。以前你們有多狠,你們自己心裡清楚。現在你們能想著把南國公找回來,說明你們已經發現了問題。沒有朝廷,就沒有你們世家。陛下的為人你們也清楚,他和以前的帝王不一樣。陛下是帶兵出身,如果大唐真的撐不住,陛下無論如何都會先滅了你們。所以,大唐在,你們在。大唐亡,你們先亡。以後,希望兩位能認清自己的處境。以前那套淩駕於朝廷之上的想法萬萬不能再有。”
聽到房玄齡這話,兩位老爺子愣住了,看著渭水河邊的眾人久久不能言語。
雙方就這麼站著,等著。雖然房玄齡瘦弱的身體已經開始打擺子,可還是死死撐著。
一刻鐘後,崔老爺子衝房玄齡行了一禮說道
“房相,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他日南國公回來,如果想對我們動手,希望房相能看在今日的麵子上,為我們說句話。”
房玄齡“………………”
聽到這,房玄齡猶豫了。
又是一刻鐘後,房玄齡斬釘截鐵的說道
“房某也說過謊,可是今日給你們說句實話。隻能保住你們二位的命,其他的,自求多福。”
聽到這,兩位老爺子互相看了一眼,眼神中儘是猶豫之色。
現在的問題就擺在眼前,等南國公回來,第一步肯定是查賬。隻要南國公想查賬,就沒有查不出來的。
到時候自己貪的那點錢還能藏的住?可是如果不把南國公請回來,自己的根都沒了。
想到這,兩位老爺子衝房玄齡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