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張小瑜笑了。
“大爺，你覺得我會怕無底深淵？”
“南國公，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可就說了。欺負我們有家不能回的就是官府，他們比土匪還狠。土匪過來也隻不過是搶東西，他們不不但搶東西，還挖我們的根。當年陛下親征高麗，我們施氏一族積極響應，每家每戶都出人出力跟著陛下出征，沒有國家哪裡有我們小家？後來戰敗，我們族人慘死，屍首都見不到。沒關係，我們是為國而戰，朝廷很快就發了撫恤金。後來大食前來犯邊，朝廷派蘇大帥出征，我們施氏一族再次響應。這些年也成年了不少男丁，悉數出征。再次戰敗，朝廷下了通告，暫時沒有撫恤金，要等。無妨，國家戰敗，朝廷正是用錢之際，我們隻要餓不死，等幾年也無妨。可是就在我們忍著族人死去，悲痛萬分之際，官府竟然前來強行征收我們的土地。他們說我們沒有男丁，無法耕種土地。土地荒廢了怪可惜的，就直接征收。南國公，你說說看，這是人乾的事？我們為何沒有男丁，他們不知道？我們男丁剛死光，他們就前來把我們賴以生存的土地征收。沒法子，我們隻能賣女孩，得盤纏，帶著男孩南下流求投奔你。隻要還有男孩，我們家族的香火就不會斷。等女孩賣掉後，我們就要離開故土前往流求。這不，臨走前再過來看看死去的親人。”
張小瑜“………………”
聽到這，張小瑜轉頭看著李世民，然後悠悠的說道
“李老爺，你說當今陛下辦的這特麼的都是什麼事？那廝還是人否？”
聽到張小瑜這話，李世民忍著怒氣衝那老者說道
“老人家，那你為何不報官？”
聽到這，那老者笑了。
“報官？我去官府讓他們給我做主，說他們搶了我的土地？讓他們自己懲罰他們自己為我們出頭？是我傻了還是你腦子不好使？”
“那你為何不進京告禦狀？”
“你怎知我們沒去？前幾個月，老夫帶著幾個口齒伶俐的族人前往長安城告禦狀。剛進長安城，就被一幫來曆不明之人給擄了去。然後用馬車把我們給拖回來，當著我們族人的麵就是一頓暴打。他們打累了，這才停下。”
“你們就這麼讓他們打？不會還手？”
聽到李世民這話，那老者直接認定李世民就是二傻子。
“還手？怎麼還？我們男丁全為國戰死，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殘，怎麼還手？況且官府衙門裡的衙役就在邊上看著，隻要我們敢還手，那就是聚眾鬨事，少不得要吃官司。你說，就這樣，我們還能有什麼辦法？我們除了逃難，還沒彆的辦法嗎？”
張小瑜“………………”
瑪德，這世道，自古以來就沒變過。
“官府收了你們的土地，就沒有給錢？”
“沒有，強行征收。看到沒，這片肥沃的土地以前都是我們的。現在………聽說現在這土地是周王的，正在出租。我們再想種這地，得出租子。”
聽到這，張小瑜衝李世民說道
“李老爺，你說當今陛下是什麼人？”
李世民“……………”
“不是人，是畜生，豬狗不如的畜生。百姓都活不下去了，他作為帝王，不是畜生是什麼？”
張小瑜“……………”
還行，還有得救。
“大爺，你相信我嗎？”
“相信，我們賣女就是準備到流求投奔你。這世上如果連你南國公都不能相信，我們還能相信誰？”
“好，既然相信我，那我現在很負責任的告訴你，你們不用賣女，也不用去流求。撫恤金，半個月之內就發放下來。至於土地，是你們的還是你們的。過年之前，我就把這土地還給你。”
張小瑜說完就從懷裡掏出一疊存折塞進那老者手裡說道
“這是我個人給補貼你們的，於朝廷無關。你們拿著這些錢財就在這過日子，這是你們的家，你們的根就在這。咱哪也不去，就在這不走了。你們給我點時間，如果我不能為你們伸張正義，我活著也沒啥意思。”
“南國公，雖然你有錢，可是這錢也不是天上掉的。照理我們不能要你的錢，可是沒有錢，我們也活不下去。這樣，這錢我先收著，等撫恤金發下來，我們再還給你。”
“不用還，當今陛下是我老丈人。那老王八蛋辦了這豬狗不如的事就是造孽，這點錢就當是我替老丈人贖罪了。這風大，你們身子單薄，也彆在這耗著。趕緊回去，回去等我的好消息。對了，你們這邊屬於哪個州府？”
“我們這雖然離長安不遠，可是我們是屬於洛陽府管轄。”
“知道了，等我的消息就是。”
張小瑜說完直接起身往河邊走去，登了船，張小瑜看到那老者還帶著族人跪在河邊久久不願離去。
看著身邊老淚縱橫的李世民，張小瑜轉頭看著一層冰麵的渭水河說道
“陛下，你知道百姓為何會反了吧？你知道皇親國戚想兼並土地有多容易了吧？人家祖祖代代傳承下來的土地，周王一轉眼就給收入囊中。這可是將近兩萬人的土地，人家男人為國出力戰死。賴以生存的土地又被兼並，人家能不想反？也就是流求給了他們最後的希望，不然，他們能不去益州投奔白蓮教？白蓮教可怕嗎？不可怕。他們算什麼？屁都不算。如果不是官府強行給他們送人，他們能壯大起來？”
聽到張小瑜這話，李世民恨恨的說道
“小瑜，白蓮教不可滅，不要把他們殺絕種。白蓮教是一麵鏡子，一麵照出朝廷黑暗的鏡子。有白蓮教在，我們才能發現自己的問題。”
張小瑜“………………”
曆史上說你是千古一帝，果然沒說錯。
看到張小瑜不吱聲，李世民繼續問道
“小瑜，到長安你就準備拿下周王？”
“不，現在拿下周王沒用。他既然敢明目張膽的兼並土地，一定想了對策。到時候他死不承認，我們也沒辦法。再一個，拿下一個周王怎麼能夠？到長安，我先用我帶來的錢把戰死的將士們撫恤金給發了。這是重中之重，絕對不能寒了百姓的心。然後派人去洛陽，從洛陽府開始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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