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師妹分彆後,一路跑來的陸文昭,目睹著沿途慘況,不由又一次的感歎自身罪孽深重。
宮內已成了如此模樣,宮外那些百姓還能幸免?
可惜沒有辦法。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隻盼你們死後,莫要化成冤魂夜夜索我性命。
陸文昭一路往乾清宮跑去。
他知道,巳時一刻爆炸發生那會,按照常理來說,朱由校應該正用早膳。
自從將所有事務交給魏忠賢打理後,小皇帝不要太爽。
一般吃完早膳後,要麼去三大殿擺弄木藝,要麼去各嬪妃處玩樂遊耍,反正絕不再踏足養心殿一步處理政事。
此刻宮內遭逢劇變,朱由校必然還躲在乾清宮內。
果然不出陸文昭所料。
狂奔至乾清宮時,這裡聚集了不少活著的人影。
這讓他心中一鬆又一沉。
鬆的是找到了朱由校,沉的是如此多人,如何動手刺殺?
“哎呀……陸鎮撫使!你如何來了!廠公大人呢?九千歲呢?”
陸文昭一踏入乾清宮內,就有一個人哭哭啼啼的迎了上來。
王體乾!
陸文昭眼睛一眯,認出對方乃是魏忠賢身邊紅人,同時也是司禮監掌印太監。
明明是太監群體中最有權勢一人,卻自降身份成了魏忠賢的老狗,甘願聽命於它。
此人也是朱由校身邊常伴之人,看來沒在這場浩劫中葬身。
“王公公……”
陸文昭放慢腳步,心虛的捏捏腰間的繡春刀,還是迎了上去。
同時心中一凜。
難道朱由校沒在?
因為在皇上麵前,王體乾這條狗是絕不會喊魏忠賢為九千歲的。
他來不及想了,抱拳說道:“正是九千歲命卑職進宮查探陛下情況。”
“王公公,不知宮中遭逢大難,陛下龍體可曾安好?”
“陛下……陛下……哎呀呀呀……”
王體乾見陸文昭提起陛下,立刻抹著眼淚痛哭起來。
陸文昭聞言狂喜。
難道那狗皇帝已經死了?
這倒是省的自己動手。
豈料王體乾下一句讓陸文昭恨不得一拳錘死這個閹貨。
“陸鎮撫,爆炸發生後,奴婢帶著手下們就慌忙來尋陛下,可翻遍整個乾清宮,也沒找到陛下的人啊……”
“陛下竟憑空消失了呀……咿呀呀呀呀……”
朱由校沒死?
並且消失了?
陸文昭滿腹失望,更厭煩麵前老太監哭哭啼啼。
哭你媽個頭啊哭!
他隻能咽下煩躁,溫聲安撫:“王公公,休要哭了。”
“乾清宮內外都找過了嗎?沒準陛下藏在何處避難……”
王體乾才止住哭聲:“找過了!”
“你沒來之前,奴婢帶著幾十號人,翻遍了乾清宮每一寸土地,除了找到幾個小太監、小宮女屍首,哪裡有陛下的蹤影……陸鎮撫,你說陛下能去了哪裡?”
"哎呀,王公公!沒找到豈不就代表著陛下無恙?"
陸文昭一邊說著,一邊打眼看向乾清宮內外。
但見殿裡龍柱大都裂開,一條十幾米長的房梁更是跌落下來。
房梁的一頭,恰好落在曾經小皇帝吃飯時用的禦案之上。
這禦案乃是朱由校親手打造,采用的上好的金絲楠木製成。
經過幾噸重的房梁一壓,竟然也沒塌陷,可見其做工和質地多麼優秀。
若是朱由校不當皇帝,沒準還能在木匠一行發揚光大。
艸,這個時候我想這些乾毛!
陸文昭搖搖腦袋,撇去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又將目光盯在了餐桌之上。
但見餐桌上還擺著幾碟小菜,以及一個沒吃完的糕點。
甚至,朱由校最喜歡喝的銀耳蓮子羹,還剩下半碗沒有喝完。
爆炸發生時,皇上必然在吃飯無疑。
陸文昭心頭一動,閃開王體乾,舉步向著餐桌走去。
“陸鎮撫……你這是……”
王體乾見陸文昭走去,也忙跟了過來。
陸文昭打斷對方的話,讓他閉嘴後猛然一掀桌上的黃綢。
嘩啦!
那些餐盤餐具全部落在一旁,陸文昭迅速低下身子。
他抽動了兩下鼻子,眉頭一皺,隻覺一股騷氣鑽入。
“王公公,爆炸發生時,陛下必然在此暫避,您看……”
陸文昭說著,指了指餐桌下那攤水漬。
王體乾也蹲了下來,爬到桌下後果然看到。
他頓時一臉狂喜,甚至不嫌惡心的摸了一下後放入嘴中。
咂咂!
“是陛下!是陛下的味道!絕對錯不了,陛下曾在這裡躲藏無疑……”
陸文昭眼睜睜看著這老太監竟然去嘗朱由校的尿,差點沒當場吐了。
但他也知道,也便是很多太監的悲哀。
自從春秋時,越王勾踐嘗了吳王夫差的粑粑後,一個奇葩的認知就流傳開來。
這玩意兒若是發苦,說明身體健康,若是發甜則說明即將不久於人世。
尤其到了南北朝時期,又冒出來個嘗糞憂心的典故。
說有個孝子憂心父親病症,主動品嘗此物來判斷父親的病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