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木托痛恨兒子做了錯事,做了令祖宗蒙羞的錯事,但是,兒子畢竟是兒子,是自己化大力氣撫養長大的兒子,到現在還沒有娶親,還沒有留下後人,父母也沒有享到過大子的清福,何況兒子雖然犯了錯誤,也不是犯了非死不可的錯誤,如果因此去跳石門山舍身崖,作為父母,於內心裡還是有一些難過的。
羅家燕有驚無險,被羅占平救了性命,現在好端端的,茶木托於是在心裡打算留下大子的性命,等待時光流逝,村民自然就會淡化這件事,丟失的臉麵還會回來,被氣壞的祖宗,會恢複往日的情懷。
屈辱是自己強加給自己的,是暫時的,就像天空裡的雲,再濃厚,再密集,也有散去的時候,等到雲開霧散,人們就會看到藍藍的天空,茶木托用充滿愛意的行動處理兒子的事情,證明他有先見之明。
幾年後,出走當兵的茶馬石當了軍官,娶了雲裡縣老街宋文強老板的女兒,還在緊急時刻下令炸毀了既通橋,立下赫赫戰功。
茶木托走過去,抬起腳,朝著兒子的屁股,狠狠地踢了幾腳,彎腰拎起跪在地上的茶馬石,叫跟在身後的幾個親戚,把兒子像豬一樣捆起來,用竹竿抬到了蹩腳羅家裡,丟在地上。
茶木托走到羅塔舞麵前,說“對不起親家公,對不起親家母,對不起家燕,我們把狗日的茶馬石的捆來了,要打要殺,由你們,我們權當沒有看見。”
李刀磨村民大都沒有文化,說話隨心所欲,粗俗而易懂,能夠表達清楚意思即可,茶木托罵兒子狗日的,既罵了兒子,又罵了自己,而在村民聽來,僅僅罵了兒子而已。
長期以來,大家都是這樣罵孩子的,見慣不怪,成為了罵話中的自然產品,客楚林、洛伍順一乾人聽到,也不在意,隻管喝酒,說話。
茶木托左手牽著一隻大公羊,右手拎著兩隻大公雞,說出了前麵的話,
羅塔舞看到茶木托把事情做到這種地步,女兒有驚無險,今後還得做人家兒媳婦,如果此時還要計較,就顯得自己小氣了。
農村做事講輕重,得饒人處且饒人,羅塔舞這樣想的時候,臉上隨即現出和悅的笑容。
他走上前,彎腰解開被捆住的茶馬石,說“你走吧,你要好好地想一想,有沒有做錯事情?今後還會不會做錯事情?”
羅塔舞叫茶馬石走,是長輩對晚輩的一種諒解,茶木托卻不想叫兒子就這樣走,他想在眾人麵前顯示一下自己在家庭中所起的作用。
說“親家公,不能叫我兒子就這樣離開,就這麼饒恕他,於他今後的成長,沒有什麼好處!唉!說起來,都是她媽不好,張開腿就生,卻不曉得如何教育孩子,唉!沒有上過學堂的女人,能養得出什麼好東西來?”
茶木托小時候上過兩年私塾,文化程度雖然不高,但是,在沒有上過私塾的老婆麵前,他可以把自己封為文化人,現在他說老婆沒有文化,隻會張開腿生孩子,不會教育孩子,就是把話說得有些重,說得有些走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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