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伍順來到李刀磨本主廟,打探到外敵已經打進中國的消息,在心裡責怪李雲愽,心裡說,你也不想一想自己算哪一根蔥,竟敢吹響叫村民集中的銅號,竟敢召集村民到這裡來集中,來議事,這分明是看不起村長,把村長不當一回事,這是什麼行為?是一種以下犯上的行為,是應該受到譴責的行為,再說重一點,是應該受到責罰的行為。
村長不算官,不是官,但是,千百年來,在農村,村長一直存在,隻是各個時代,各個地方,有不同的稱謂,有不同的叫法而已。
村長通常由德高望重的人擔當,承擔著上情下達,或者下情上傳的任務,平時主要處理村民糾紛,化解村民矛盾,組織參加勞動,等等方麵的工作,如果村子足夠大,需要村長做的事情足夠多,繁忙或者辛苦,是可以預見的事情。
而且,無論做什麼事,幾乎沒有報酬,然而,村民為什麼熱衷於當村長?願意去辛苦?願意去忙碌?這或與虛榮心有關,官當不上,當個村裡的管理人,總該可以吧?獲得被人尊重,獲得心理滿足,是人們追求的共性,是人們追求的課題。
洛伍順看到李雲博逞能,在沒有得到村長許可的前提下,竟然跑到桃花園吹銅號,這不是奪權,又是什麼?他打算譴責李雲愽,想責罰李雲愽,以此維護他的權力,維護他的權威。
至於客楚林,更不像話,竟敢在頭上纏孝布,做出匪夷所思,令人難以理解的動作,把事情搞得複雜,這行為令洛伍順大為反感,說“剛才是哪一個吹銅號?又是哪一個帶頭戴孝布?弄出村裡死人的形態?趕緊給我站出來!”
莊上屬於李刀磨管轄,李刀磨村長是洛伍順,村裡有什麼事情,應該由洛伍順來發號施令,彆人如果發號施令就是篡權,就是越位,是要受到村規民約製裁的,要受到村長處罰的,然而到現在,洛伍順的手裡已經沒有錢,地位跟普通村民沒什麼兩樣,而李雲博有錢,是一個悶頭財主,他不怕洛伍順,他的心裡,已經有了異常想法,他想罷免村長。
洛伍順明知李雲愽吹響銅號,也看清楚客楚林戴著孝布,但是,他的心裡,有一些空虛,擔心自己滑進人家設置的陷阱,不敢指名道姓地說出來,而是采取迂回緩進的方式,想方設法去激怒這兩個人,導致這兩個人思維出錯,說出不該說出的話,以此來維護他的權威。
客楚林隱約知道,知道李雲愽手裡還有很多大洋,不然,李雲愽不會大方到給他十個大洋,李雲愽借俞曉梅之腹生子,客楚林曉得以後,起了殺死李雲愽的心,李雲愽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偷偷地把十個大洋送到了客楚林家裡。
客楚林曉得這十個大洋是李雲愽送來的,心情變得十分淒楚,他曾經想到把十個大洋退回給李雲愽,然而,這事有一些難辦,怎麼退回給李雲愽?是公開地退回去?還是悄悄地退回去?公開地退回去,李雲愽不但不會接受,反而會加以否定。
我怎麼會送給你錢?怎麼會送給你這麼多錢?到塔盤山挖銻礦石,挖到了幾窩銀子不假,但是那幾窩銀子,最終隻賣得五個大洋,而且都用掉了,俗話說天降橫財,或許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也難說。
如果李雲博做出上述否定,怎麼把這十個大洋還給他?結果隻能是他不肯要,自己則會陷入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困惑,更多的人則會把這十個大洋,跟杜黑貴偷錢聯係起來,繼而受到官府的追責,受到洛伍順的質疑,到時候如何講清楚?在李刀磨講不清楚,就去縣裡牢房講清盤。
悄悄地退回去?如果大洋不巧被旁人拿走,結果會如何?客楚林想了許久,到底想不出,想不出如何處理這十個大洋的辦法。
先拿著再說,客楚林心裡想到,即使李雲愽把這件事說出去,如果我不承認,甚至罵他汙蔑,彆人隻會相信我,不會相信他。
人是愛財的,人是愛錢的,人在財和錢麵前,顯得八貪婪,麵對財和錢的誘惑,人很難做到從容淡定。
客楚林曾經是一個馬幫頭,曾經帶領馬幫走村串寨,其過程,極其艱難,極其辛苦,有時候能賺到錢,有時候是白辛苦,就算賺錢,也很難賺到十個大洋,出門一趟,十天半個月,能夠帶回來一兩個大洋,就是吉星高照,錢不是那麼好賺的。
客楚林收了李雲愽的十個大洋,把這十個大洋藏在床底下的一個小壇子裡,用破棉布蓋好,心裡想等到有機會,去木瓜箐或者沙坪買幾畝水田,給後人置下一份產業。
客楚林打算給李雲彩母女幾個大洋,然而李雲彩沒有要,十個大洋於是留了下來,客楚林沒有想到,十個大洋自己最終沒有用,給後人置下一份產業的想法也落空,人在想做什麼的時候,往往不如人意,世間的事情,充滿了不可預知的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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