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纓世族!
八月桂花飄香,周騰收拾好行囊便要去軍營。
蕭紫涵的父親看蕭二在邊關這一年來進步頗大,又見恪親王如此,也把蕭二打包一起送走,兩人還能做個伴。
周穎和蕭紫涵、蕭永寧要送兄長,林延思放不下穿著一條褲子長大的哥們也去送最後一程,林瑾衡想了想之後也到場。
該叮囑的也都叮囑過了,林延思看著周騰隻說了一句,“你且記著自己的身份吧!”
“我知道,”周騰湊過去壓低聲音提醒,“你可要好好照顧六姑娘。”
林延思臉抽了一下,硬邦邦道,“你都說了多少次了,我記性好著呢。”
周騰悻悻一笑,不敢再糾纏,怕讓林延思惱了。
“哥哥在外麵自己多保重,常寫信回來,也好讓我們放心。”周穎語帶哽咽,雖知此去對周騰隻有好的,但是去的是那樣艱苦的地方,周騰金尊玉貴長大,周穎到底舍不得。
周騰撇下林延思,走到周穎麵前,似乎想摸摸她的頭,看著周穎的發髻首飾無處下手,於是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我這幾年不在父王母妃身邊,你便連我那份孝心一起儘了。”
周穎忍著眼淚點頭應是。
看的一旁的林瑾衡不覺眼酸,正月裡她送林延意走的時候和周穎這模樣差不多。林延意是掩藏了身份下軍營,根本沒法往家裡送信,不過林晉海自有眼線知道他的一舉一動。
林瑾衡能知道的也就是林延意進步多少,若說吃了多少苦頭,林晉海豈會讓她知道,估計連重華都不清楚。
林延思看林瑾衡神情,心念一轉,猜到幾分,低聲寬慰道,“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林延意是要接林晉海衣缽的,豈能這點苦若都挨不住。
林瑾衡點點頭,這個道理她也是明白的,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瞧一眼和周穎依依惜彆的周騰,暗想,吃點苦頭,對他也好。
話彆完畢,周騰對眾人一拱手,道了聲,“再會!”
蕭二笑嘻嘻對眾人道,“士彆三日當刮目相待,你們等著啊!三年後可千萬彆認不出我來了。”
感傷的氣氛被蕭二一打岔,倒是淡了幾分。
“你們可要扛住了,彆沒幾天就跑回來,可千萬彆說認識我,丟人!”林延思嘲諷道。
周騰和蕭二笑罵,“一邊兒去。”
送君千裡終須一彆。
周騰和蕭二翻身上馬,望一眼眾人,一揚鞭,帶著護送的家仆駕馬離去。
周騰跑出一段路之後,忍不住回頭望眾人,下意識摸了摸懷中的錦帕,這是當年他在孝子泉中救起六姑娘時順手拿的。抓著韁繩的手用力,待我歸,盼攜佳人手同老。
等人影都沒了,林瑾衡一行才上馬打道回府。
蕭紫涵看著氣氛沉悶,遂笑道,“咱們來賽馬如何,看誰先到城門下?”
林瑾衡欣然應允,“這個好。”說罷看著周穎。
周穎收拾好心情,含笑道,“輸了的人做東,請吃螃蟹。”眼下正是螃蟹最鮮美的時候。
林延愈、蕭永寧自然不願意拉下,姚以安也被兩人拉著加入。
林延思笑吟吟看一眼姚以安,這家夥還真是無孔不入,真討厭!對所有想跟他搶妹妹的人,哪怕姚以安小小年紀已經有了姚家玉郎之稱,林延思依舊覺得麵目可憎。
“我給你們做裁判。”林延思到底比眼前六人長了好幾歲,要顧忌下身段。
林瑾衡汗血寶馬被狼咬死了,胯下這匹雖不再是汗血馬,卻是比汗血馬更難得一見的名駒,是皇帝新賞的,估摸著有補償的意思在裡頭。
遂起跑之後,林瑾衡跑的一馬當先。
林延愈跟在後麵叫,“你耍賴,六哥沒說完就先跑了。”
迎著風,林瑾衡吃力回喊,“明明是你反應慢,還有臉說我,駕~”雙腿一夾,開始加速。
幾人騎術差不多,但是林瑾衡的馬明顯更勝一籌,遂其餘人隻能跟著在她後麵吃灰,其餘人尚好,好勝心強的林延愈和蕭永寧大呼小叫個不停。
林瑾衡正得意著,見遠處一紅衣黑馬迎麵飛奔而來,身後跟著一行人,林瑾衡也沒在意,繼續快馬加鞭,待離得近了,才發覺是周瑤。
周瑤見到林瑾衡,又瞥見綴在後麵的林延思等人,氣不打一處來。林家幾家人西山獵場遇險之後,林延思就跟個瘋狗似的亂咬人。偏皇帝也不出麵製止,就由著他胡來。
最可恨的是,林延思將她外祖安定候方家的大表哥與庶弟媳通奸的事情在大庭廣眾之下揭發出來,安定候的臉幾乎被人踩在地上。這陣子連帶著他們府上也顏麵無光。
她今天便是帶了人出馬跑馬散心的,可真是冤魂不散,到哪都能遇上這幾人。
林瑾衡觀周瑤神色不同尋常,心下警惕,連忙勒住馬停止前進,敵眾我寡,就是要打架也得等後麵的人跟上來才行,否則豈不吃虧。往回趕,她卻丟不起這臉。